我们常常羞怯地,不能表达出对于亲人的深爱。以为在亲人之间,爱是一种不需要表达的事情,那种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的感情,如果不去表达,故然无可厚非,但如果换一种方式,能明确地表达出来,也许就是另一种心境,而幸福的感觉,也许会别有风味。
事实上,世上有很多的事,因为没有及时地表达,而成为终生的遗憾,那种后悔是无法言语的。这种情况大多见于我们对于父母的厚爱,没有及时回报的愧疚之心,一旦想起,也是阴阳两界,终生不安。是的,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一过就不再回返。
当然这种不善表达并非我们的天性,内心想得再好,就是说不出来,做不到位,因为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我们沿袭了我们的长辈的做法,要一下子改变多少,也并非易事。好在,这样的改变,我们不断地在看到和听说着。也许自己就在不断地做着一些什么,以带给我们的亲人最好的关怀,同时也收获着爱的回赠。幸福无非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不是吗!?
那是假期,二姐因为胆结石要动手术,我自然相陪。憨实的二姐,在我们的劝说下,还是接受了这种创伤。好在手术是在全麻下进行的,就是说当事人是没有任何知觉的。但是,一想到二姐还是要承担不少痛苦,我多少有点心疼。问及她的心情,她倒常常安慰我以及别的家人,我们就笑谈别的事,轻描淡写我们担心的事。事实上,我们只期盼手术的顺利……
手术在预测中进行着,全麻以后,姐姐什么也不知道,很快地。机器代替了一切,药物在这里起了决定的作用,她的呼吸已非自己所为了,人类真是太伟大了。术者已经熟练到不像是在做手术,而倒像在完成一件艺术作品样的自如和轻松。虽然姐姐一无所知,可我分明看到她眼角流出的眼泪,那一滴眼泪,是如此地无助和让人心疼,我轻轻地为她拭去。她脸色黄黄的,心猛然很酸,而泪是不许流出的。
无论怎样先进的手术,创伤总是难免的。看到那些冰冷的器械在姐姐的腹腔中无情的运动情景,想到如果姐姐知道这些,会有怎样的疼感,我就会心疼不已。要知道她本身对于疼痛极其的敏感。好不容易手术结束,我们抬着她放到病房,而此时,麻药已经快散,而她也开始清醒,模糊之中,她开始痛苦的呻吟,并呓语般地说“咋这么快呀!”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怕让人看见转过脸去,让涌出的泪悄悄地滑落。同时我也看见姐姐的眼角总有断续的清泪流出,我不时为她轻轻拭去,似乎想要拭去她一切的不适。
因为是腹部手术,所以屈着腿舒服,而仰卧更是比较理想的体位。出于本能,我用右臂搂抱着她的大腿根部,而其它的部分可以靠着我的身体,这样她会安静一会,也会显然舒服地小睡一会儿。确实到了后来,她说,不知当时怎么了,她感觉到很舒服。我幸福而自夸地又给她演示了一遍,她自然很是感激。虽然我们之间的亲情根本不需要什么感激,但是那是我最幸福的感受,因为我把我的爱通过身体传达给了需要爱及支持的姐姐。
那样静静地搂抱着姐姐的时候,我静静地看着姐姐,这么多年了,谁会有这样的心情和机会去看自己熟悉的亲人。也许从小,我们还常常“战争”不断,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不易,谁又能割舍彼此呢?他(她)们就是我们活着的理由,也是我们幸福生活的源泉。
术后,姐姐恢复地很好。在家人的照顾下,一切都按我们预计的进行。而她,在经历过一定的痛苦之后,驱除了病根,了却了心愿,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我们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里,也聊了平日里忙碌而不能交谈的心里话,度过了那段值得记忆的日子。
我们并非一定要通过某种危难时刻来见真情。在平常平淡的生活中,随处随时来表达我们简单的真爱,又何尝不是人生的最大幸福?那种没有遗憾的心境,就是我们最好的精神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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