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到了烟雨,看到一篇推荐文章《破相》,作者摩罗,那幽默的手笔,拍成电影短片,准星爷的味道。自然而然打开他的文集,花了几天的时间断断续续看了他的大部分文章,标准的才子啊!给他留言,几个回合也大概知道他的一些小小情况,他在深圳待过,现在东莞工作。有种说不来的亲切感,现在几乎每天上网就会去找他的文章,看是否更新过。虽然我已经从广东回来几年了,但是同样南下打工的生活却值得我回味一生
第一份工作
97年,顺德,容奇,松本电工。这是我在广东打工的第一个地方,在这家公司注塑车间当一名普通员工,高温车间,三班倒。这个公司到现在我依旧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好的公司,企业文化建设相当好,员工工薪、住宿、时节福利也不错。一个星期后凭着姐姐还有老乡的关系当了质检员,这也是我工作最长的一份工作,整整三年。不是没有想过跳槽,而是很现实,年纪小,17岁,文凭不高,中专。经验零,还不会讲广东话。在车间上班不用多说,机械、枯燥这两词是最要命。一成不变的工作性质,养成我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收到我朋友同学的来信,有一回我快生日了,读书时的学弟学妹知道了,决定给我一个惊喜,在我生日那天,我整整收到了三十三封信,轰动全厂。
每到了周末放假,同宿舍的姐妹们早已去约会了,只我留守阵地。姐平时管得我挺严,要是有男孩子约我出去玩,一般要先得姐姐的同意。所以到了周末我一般是姐姐的跟屁虫,她和老乡上街也好,去约会也好,我就是后面跟班的,用我姐的话说这是合理利用资源。
还记得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我独自趴在阳台上给心仪的男孩写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看着被撕碎的纸片从四楼摇晃着飘下,犹如自己青涩的爱恋,只是第二天大清早,听到清洁阿姨在楼下大骂,我当然只敢蒙头大睡。
容奇镇有个容奇港,那里的晚上灯火辉煌,夜色很美,风也很大。常和一帮老乡坐在岸边看着船舶穿梭般来往,吹着风,想着家,这样的日子仿如昨日!
最张狂的事
老老实实工作一两年,溶入工厂氛围,活泼好动的我很快认识了一伙男孩子,广东话叫靓仔。下了班后,一起去吃宵夜,一起在食堂看98世界杯足球。别的女孩是长裙飘飘,我的装束很简单:马尾辫,格子衬衣,圆领t恤,洗得发白牛仔裤。
那时周末最喜欢的就是去溜冰,姐姐不会溜,所以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和他们去玩。那真是令人兴奋的时刻,他们几个男孩早在楼下等我,加上我一个女孩共七人。清一色的格子衬衣,圆领t恤加洗得发白牛仔裤。一字排开走在大街上,胆小的人见我们都得闪。到了溜冰场,穿上溜冰鞋配合震耳欲聋的迪厅音乐,飞快的在场中间滑开,跳跃,当然更多是摔跤,累得不行时滑到边上,喝着他们递上的加冰的口乐。回到公司后,冲完凉,姐姐还要给我擦红花油。
那样快乐的日子,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别样的滋味!非常遗憾当初我们几个兄弟怎么就没来一张合影呢?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只是模糊的影子!兄弟,对不住了!
最好的哥们
在顺德工作一年多时,公司在增城开了一个分厂,姐姐先调过去了,不久我也申请调过去。新厂里来了一批广西百色、田阳的刚毕业学生,很活跃。广西出了刘三姐,他们这一批人也出了几个能说会跳还会唱的人才。他就是其中一个,抱歉,实在想不起名字。方方正正的脸型,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个头一米七不到,但是总是站得笔直笔直的,感觉非常有气质。工厂里有个小型的舞厅,我可是最热衷此道,因为以前有点基础加上跳舞也可以减肥啊!所以下了班有事没事泡在舞厅里,很快我就发现就跳交谊舞来说,我只能算业余,他可是专业水准。我们试着合作了下,感觉相当好。从那以后只要我在场,他就只能和我跳。现在想想,那时我可有点霸道。
台下跳舞,台上就有人唱歌。唱歌的家伙印象最深:陈提钢,贵州人,在工程部上班。常常是在小舞台上穿着破洞牛仔裤,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抱着把吉他,唱着些校园歌曲。初一见,我可犹见天人,那个崇拜劲,可惜围着他的女孩太多了。在广东打工的工厂里,别的不多,燕瘦环肥的女孩子可真多得象那什么?所以就我这模样,是不足让他从花从中看到我。
那时公司里有一个厂报,办得还好,关键是稿费挺诱人,小小豆腐块最少也有50元。工资不高的我有事没事就瞎写一些文章居然也给发上去了,而且最好玩的是在几百号人的厂里居然赢得了“才女”之称,呵呵,那时姐姐是“美女”之称。
有点小小特长,才让陈提钢注意到我。嘿,我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几个回合下来,我和陈提钢就成了铁杆哥们。他上哪我跟着上哪,他的新鲜玩意真多,那时小霸王学习机正流行时,他也搞来一部,教我打字,教我玩游戏。vcd刚火爆时,他又到广州淘来一部电视机加vcd,那时我们下了班就没日没夜的看vcd:《泰坦尼克号》《甜蜜蜜》《我的父亲母亲》《玻璃之城》等等。更多的时候,他会用吉他弹很多很好听的歌曲给我听,大都是钢琴曲,《秋日私语》等等。
一天上班时,他跑来找我:三子,我要去趟北京参加一个吉他培训班,请好了假。如果有事,我会call你。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他走了,真没劲。第二天,大清早他就call我。赶紧回电:“三子啊,北京怎么这么冷呀,我在广州穿短袖都热得要死,可到了北京下雨,哎哟,快冻死我了。我得买衣服去。”哈哈,我在这边笑得不行了。过了半个月,他又call我了:“三子,救命啊,我现在口袋里还有两块钱。寄点路费来,我在发展银行门口等着。”一听,我吓得不轻,二话没说,存了几百元在他的卡里。
到了2000年,我在广东打了三年的工,业余靠自学,更多是在姐姐的经济帮助下,拿到了成人大专的文凭。还去参加了一个电脑培训班,不久找到了一份人事助理的工作,离开工作三年的这家公司。临走的那个晚上,陈提钢约我下楼,坐在公司的草地上,对饮啤酒,而且为我弹唱了整晚的歌曲,那晚倒是有丝丝的伤感。
到现在姐姐还会问我当初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其实我相信,男女之间,不仅仅只有爱情存在,友谊同样存在。至少从始至终,我一直把他当我最好的哥们。
这些往事,回想起来还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现在回了家乡,以后再南下打工的机会可能是微乎其微。而这些我生命中曾经的朋友,想再次见面的机会自然是几乎没有。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依然惦记着你们,朋友,在他乡,请保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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