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vs隐隐作痛》
那些来历不明的孩子
技艺娴熟,三岁五岁、七岁八岁
选择着适合自己的方式
枪顶向喉咙、刀刺入口中
或,抱住行人的大腿,来放置
失色的童年与微少的食物
多年来,自他们身边走过
一条柔软和苦涩的崎岖山路
莫名就叹着酸息躺在心底
总想听一听他们的心声
也曾用一斤包装精美的糕点外加一元钱
换来他们所有的坎坷与颠簸
陕西、安徽,我不知道那里究竟怎样穷
我只看过新闻联播,渭河大堤,淮河两岸
农民倾注了全家劳动力的农田
仅一分钟的时间,沦为汪洋
有个少年说:来自安徽蒙洼蓄洪区金黄村
我问,东北一入冬气候严冷,你们
怎么办呢?
少年流露出无限的向往:讨着回去
我想起自己每次归乡,长途车
卧铺,还在一路喊着累
《织补女工vs省悟》
上班路上,她一直守住街头
我没想刻意看她,却终于
无论春冬,都记住了她。或呆滞
或灵活,手脚红肿温驯如羊
还同别人,讨价还价
一个女织补工而已。而已,
我同任何一个走过她身边的人一样
带着高傲,从不曾
对她的微笑,还以谢意
去年冬天一开始,风就一直吹
吹,吹,羽绒服买了三件
还是好冷,好冷
“十块钱吧!很便宜的了。”
一副南方小妇人的精明和神情
十块钱?一个小小的口子而已
经济时代,连织女都懂得漫天要价
“好吧”我将语气与眼神
泻下相同的鄙夷
办公楼内暖气持续。老总沉默不语
三五个同事于是无聊,神情暧昧地笑
我将长长的目光被迫追到街角
天,一个小时了
她裂开道道冻痕的手上,还是我那件
红色的羽绒
“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被我们推来让去
其实,我,不过一个破得千疮百孔的
城市的稻草人而已,而已
我又怎么能去轻视
一个缝缝心灵的织女
《送罐者vs沉痛》
有些音乐是需要等待的
比如,送罐者来了
母亲才好,趁着月光的跳跃,奏乐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提起梦
说到流浪,眼睛总要望向窗外
窗外骑着自行车跑来跑去的
都是送罐者的身影
遭遇风雨,我默默给他们念一首诗
烈日当头,我想像一条河,流过他们额头
不要以为我给他们多少温暖
这个社会,有些温暖总在暗暗消逝
我不过,感谢他们疲惫的身影争夺了
我思念的泪水,和,流下一串泪水的时间
直到前天,天黑以前
婆婆才发现,残余的煤气,不够她
指挥一场交响音乐会
“来吧!顺城区长春街五号楼101”
“对不起,罐没了!”
对方电话吧嗒,扣得快速而胆颤心惊
最后,谁都没有我忧伤
送罐人,他懒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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