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三十一日，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称“七夕节”，因关乎爱情，故又被称为中国的情人节。现在热心过这些西方的情人节，圣诞节，中国的情人节等等，大都是年轻人。

牛刚已是结婚十年的三十八岁的大青年，对这些关乎爱情的节日早已漠不关心，他和妻子秀心的日子和大多数家庭一样，在不紧不慢一日接一日地度着，婚姻早已过了浪漫期，对爱的程度也没前几年那样浓烈了，但有时一家三口也到郊外度度假，日子过的倒也开心舒坦、平静而温馨。平静时尤如湖里的水波漾起的水纹，就像妻子欢笑时脸上现出的小小皱纹，也没让牛刚惊诧，就算有不平静的时候也只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一扫而过。这么些年，夫妻俩在这些节日也没有专门庆祝过，有时这些节日过去了也不知道。

下午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小娴就对他说，今天是“七夕”，你这个“牛郎”不准备在外面和你的“织女”庆祝一下？

什么“七夕”？哦！你是说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吧！我中午看新闻才知道，这是现在哪些生意人在炒出西方的情人节后，又炒出的中国的情人节，我一向都不太关心这些“前卫”的节日，这些都是你们这些“靓仔”“靓妹”过的节日，我们是老青年了，老夫老妻，已过了浪漫期，冲动不再，那有什么心思去过啥“情人节”哦！牛刚说。

老夫老妻就不能过“情人节”了？人家西方很多老夫老妻两个人开着汽车出去度假，多浪漫，哪才叫“爱情”！生活！小娴回说。

牛刚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水说，人家那是西方，有不同我们的生活习惯，他们表露爱很大方，热烈。而我们中国人由于长期的封闭，在这些方面就比较不太露，含蓄，这是我们中国人的美德。

就因为我们中国人在这些方面过于保守，有很多情人和夫妻都没能很好互补互爱，坦诚诉说，致使一些相爱很久的情人分手，结婚多年的夫妻分裂，那才是我们中国情爱文化的损失。小娴辩驳着。

呵！你很会说哦！我说不过你，不过我就没那么福气过情人节咯，你都知道我爱人是很保守、很传统的，要她去那净是些年轻人去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去的。我又没有情人，没有小蜜，要不你当一次我的情人，好让我体会体会过情人节的机会和那种浪漫情调，好不？嘻嘻！牛刚拿起一张报纸边看边调侃嘻笑着说。

二

“铃铃铃．．．．．．”。

他们两个正说着，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小娴忙过去接。喂！你好！．．．．．．

牛刚，找你的。小娴对牛刚说。还凑近牛刚的耳旁说，一个很润甜声音的女人，是你的旧情人吧！

乱说。牛刚唬着脸，还用手轻拍了一下小娴的头。

喂！你好！牛刚拿起电话礼貌地说。

什么？你是谁？牛刚忽然提高了音度。在听了对方一阵子后，声音有点激动但放小了声音，哦！我听出来了，十多年没见了，都辩不出你的声音了，哦！你现在过的很好吧！这当儿小娴把头伸了过来说，我说的没错吧！是旧情人？牛刚忙用手拨开她的头。什么？你要见我？哦！你在这城市里。我．．．我恐怕没时间，．．．．．．不．．．不是，我那会不想见你。．．．．．．那好吧！你找个地方，下班我就过去，好，不见不散。说完就放下电话。

呵呵！不见不散，在这“七夕”温馨的夜晚，我们的牛郎和以前的织女偷偷相会，多浪漫哦！还说你没有情人，老实说，要不．．．．．．小娴嘻笑着说。

去！去！去！那是多年没见的老同学，我们只是叙旧，又没别的。牛刚说。

我又没有说你们有什么？看你急得，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男人有情人的多的是，也见怪不怪，如果这次人家主动送上门来，就不要错过哦！哈！哈！小娴调皮地说。

懒得答理你了，小鬼头！牛刚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还差一个小时才下班，此时他心里象有条小鹿在乱撞，一刻也不平静了。

三

牛刚坐在办公桌前，手拿报纸，其实他并没真正在看报纸，而是想着刚才那甜润声音的女人。这个已经很久没听过的声音今天忽然听到，确实开始他没听出是她，因为他没想到是她，在知道是她的那一刻他脑里闪现了一个模糊了很久的影像，但也是永远都让他忘不了的影像。没错，小娴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他的旧情人，而且曾经是他的初恋情人，这个叫谢甜的女人，应该生活在另一座花团锦簇的城市，今天她怎么突然来到这里？相隔十多年了，突然要见他，使他有点象就要做贼的样子，而最要瞒着得人就是他的妻子，牛刚知道，这刻在灵魂深处他是爱他妻子的，而谢甜这给与他第一次爱的女人，那初初涉及的爱又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啊！

他爱她，在高中的年代里，他们是同班同学，他们之间就象很多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一样，爱的花蕾被催开了。

他们的爱情花开在高一下学期的一次校运会上，他和她是班里的混合接力赛跑队员，在那次赛跑比赛上，他把接力棒递到了她手上，她接过后猛地向前跑，在差不多到终点时她跌到了，在他跑过去时，她重新站了起来跑到了终点，过一阵她感到脚很痛，走路也有点困难，这时他跑到了她身边，问，小甜，脚痛吗？来，我帮你揉揉，他们坐在草地上，他小心地帮她轻揉着脚，边揉边问，痛吗？小甜皱着眉头，还很痛。可能是扭到筋骨了，走，我背你到校医室去，说着就要背小甜。小甜说我自己走行了。牛刚说你的脚不能再拉伤的了，要不更痛，更难治。小甜只好爬在了他的背上。在她脚没好的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先到她家用自行车搭她一起上学，慢慢他们的同学情就加入了爱情的味道。

从此，在下课的空隙，在放学的路上，都看得到他们的倩影。同学们都笑他们，你们的长跑也未免太长了吧！用背背了，自行车驮了，现在还要用手拉着（他们经常手拉手走在一起），是不是要一起走到人生的终点啊！哈！哈！他们也不理会，照样在学校的树林里、操场里漫步。其实，很多同学都在恋爱了，大家对这都习惯了，只是有些好一下就散，有分有合的，而他们俩很稳定。上高一的牛刚个子已有一米七了，人也长得英俊，是很多女生追求的对象，但他早已看上了有着白皙皮肤、青春运动员身材、活泼靓丽的谢甜。之前一直没有好的机会表白，谢甜的脚扭了，他们的接触机会多了，而谢甜对他也是有爱慕之心，他们的爱情火花碰撞之后，就紧紧地粘在一起了。恋爱学校是不允许的，家里知道了更不行，因而他们都小心谨慎地进行。可喜的是他们的学习成绩都很好，父母就不太在意他们的交往。但这样温馨的中学时光到了就要上高三时就断了。

四

谢甜的父亲因为有了第三者而被她的母亲发现了，她的母亲容不得丈夫背叛自己，就提出离婚，谢甜被判跟她母亲，而她母亲因不想留在这座城市就调到她工作的总公司，那是在北方的一座城市，离这很远。谢甜知道后一再表示不想去，但她母亲不答应，而她又不敢说这有她心爱的人，在就要离开的几天前她去找了牛刚。那时还在放暑假，牛刚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在听了这事后他愣住了。

真的？你就要走了吗？我们就要分开了吗？牛刚紧紧抓住谢甜的手急促地说。

谢甜已经泪流满面，她头靠在牛刚的肩膀说，没办法，我只能跟妈妈走，妈妈已经把我的转学手续办好了。刚，我还是爱你的，到了那里我会给你写信的。

牛刚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为什么老天要分开我们，人家说分开的爱情不长久，现在我们才是高中生，今后还有很长的路。甜甜，我对你的心永恒不变。说完用双手紧紧抱住谢甜。说，此次分别，就怕今后你遇到比我更优秀的。顿了一下，又说，到时要是你真的和我分手，请你提前告诉我，让我有思想准备。说完喉咙哽咽起来。

这时谢甜急了起来，她用脸庞摩擦着牛刚的头，接着又用嘴亲吻他的脸，然后又移到他的嘴上，他们在热烈地亲吻，这是他们相处这么久最热烈的亲吻，相方都激动地喘着气。忽然谢甜放开亲吻，用手解自己的衣扣说，我要让你相信，证明给你看，我是你的，我把身子给你。看着那露出的雪白胸脯，血气的牛刚喘着激动的气息，把头深深地埋在那温嫩深处．．．．．．事后，他们都觉幸福快乐，望着那床单上一片红色，牛刚对谢甜说，你后悔吗？谢甜依偎在牛刚怀里，脸漾红艳，幸福地对他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你是我所爱的男人，我把自己交给你就算今后怎么变我都决不后悔。牛刚很感动，他紧紧抱着谢甜，心里想着过几天她就要走了，而她还要为他付出这宝贵的童贞，他为就要分手难过，为她对他的真爱感到幸福。

五

到时间下班了，还不快去赴你旧情人的约？小娴推了牛刚一下，在离开的当儿又说，记得要尽兴而归哦！接着哈哈笑着走了。牛刚这时才在回想中醒过来。

他忙看墙上的钟，五点半到点了，哦！还要打个电话回去，用什么慌来骗老婆呢？用大学的同学强来骗她，她认识强，过去有几次强来她作陪过一次，后来的几次她说你们同学小聚我就不掺和了，就没去，而这些聚会她都是很放心的，想好，牛刚就打电话回去。

以前牛刚有事不回家吃饭，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他都很平静地说，而这次心里象有鬼似的，说话时一点一滴的，老婆在那头说你怎么啦！连话都说不清，又不回来吃饭？哪不要太晚回来！不要喝太多，不要回来又要我服侍你。是，是，这边牛刚老实地应着，到那头挂上电话，起了嘟——嘟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放下了话筒。这时他想了一下，谢甜和妻子差不多年纪，但妻子像是提早进入中年妇女行列，身材已开始发胖，皱纹也开始爬上眼角，要不是有着白皙的皮肤和原本好看的脸庞，有时唠叨的话儿使人认为就像一个十足的上了年纪的妇人。不知谢甜的样子变得怎么样？是否比妻子的身材更臃肿呢？还是保持清秀呢？这样想着，他心里说，人家又不是你情人，管她肥胖清秀，但愿今晚的会面愉快！后又闪过一龌龊念头，她是否来和我重温旧情呢？在这情人节的晚上旧情人相会，不知会否有事情发生？但他很快打消这念头，在诅咒自己的肮脏思想。

到了那间西餐厅，在年轻漂亮的咨客小姐带领下，望着还有些一起进来的年轻男女，牛刚脸有些发红，心想，今天是情人节，都是少男少女。谢甜又是的，好来不来，偏偏在今天特殊的日子来，还要选在这种地方，千万不要遇上熟人哦！要不就说不清了。

西餐厅不是很大，但装修的很精致，今天是情人节，餐厅的过道和空隙的地方都摆满了鲜花，布置的温馨和煦，餐厅里已坐满了人，大多都是青年男女。在靠窗边的一张小台，牛刚看到一个熟悉女人的背影，在这一刹那，他心跳加速了一下，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忙走过去。

嘿！让你久等了。他觉得声音有点颤抖。

那女人原本低着头在玩手机游戏，听到声音忙放下手机抬起头，面带笑容平静地说。哦！你来啦！坐吧！牛刚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是什么风把你吹回这个城市来。牛刚坐下后笑着说。

是往事，是记忆，是活生生忘却不去的人，总之，很多。怎么？不欢迎吗？谢甜一下子就吐出这串有含意的话，但脸带淡定的微笑。后又招手叫服务小姐过来，对牛刚说，你要吃什么？点吧！牛刚忙说，你随便点，今餐我请客。哦！久没见阔淖了！那我就不客气啦！谢甜说完转向服务小姐，要了一瓶红酒，一个铁板牛仔骨，一碟炒面还有一些小吃和一个鸳鸯雪糕。又对牛刚说，我很久没见你，要吃穷你！看你要什么？你自己点。牛刚点了一个炒饭还有一杯饮料。笑着对谢甜说，你要趁机大吃哦！要不我还生气呢！

虽然是久别重逢但俩人都在压制着心中的惊喜，这久没见的隔阂，在温蔼的说笑中一下子就化解了，但似乎谢甜比他更沉着，这一点牛刚是很清楚的，他想她一点都没改变，就象那时她把[ch*]女之身给他时那样淡定。他不禁仔细地端详着谢甜。这个曾经是自己初恋女友的女人，已有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了，她比过去更加有风韵了，穿一件碎花淡粉红的休闲短袖衫，领子很随意地耸拉下来，露出胸口一片白皙的肉，衬托着从头顶波浪型垂下来染黄了的头发和那保养很好的美丽脸庞，嘴上抹了淡淡的口红，性感又不妖艳，看上去有种舒服的感觉。谢甜喝了口水后眼光移过来看到牛刚在望着自己，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消退了，说，怎么？是不是老了？牛刚笑着说，不，比过去更加漂亮了。哦！这是假话，我已过三十五了，女人过了这个数就算是中年妇女了，不象你们男人，四十还像开得正盛的花朵，还有很多女孩子去折。谢甜保持微笑状态慢慢地说。顿了一下后又说，听说你有个很会持家的妻子，把你和你女儿都养得好好的，你们过的很幸福！呵！你几时成了侦探，把我一家子了解得这样清楚？牛刚笑着说。又问她，来了多久了，这次是出差还是专程来？哦！我是来出差来的，已来了三天了，本来今天下午可以走的，但我想到你就不走了，我是从同学蓉那知道你上班的电话的，这两天忙就没打给你。谢甜说。

这时服务小姐拿来了红酒和小吃，倒了两杯酒放在他们面前。

牛刚端起酒杯说，来，为我们的情意干杯。本来他要说“友情”的，但想到他们本来是情人就马上改为“情意”两字。谢甜也拿起了杯说，也为了今天这个节日干杯。说完和牛刚碰了一下杯把酒倒进了口。

六

牛刚喝完了酒，回味谢甜的话，想起下午和同事小娴讨论的话题，哦！“情人节”，他真的和旧情人在相会，一下心里像有条小虫在钻。这时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外面的夜已经完全黑下来，屋里亮着幽暗温馨的灯光，每张台已坐满了人，有的一双情侣在轻轻私语，有的三五个在喝酒聊天，萨克斯风音乐在温馨地飘荡，真是一派情人节情调，大家都沉醉在美妙的环境里。回过神来他对她说，说说你，怎么在读完高中就和我断绝了联系。

谢甜把服务小姐重新倒上的酒又喝了，说，我早知你肯定要问的。唉！这不是我愿意的，在高三下学期我妈就发现我跟你的来信了，那时又在紧张地忙着复习考大学的课程，我妈就勒令我不准给你写信，最后一封给你的信还是我偷偷写的，后来由于紧张的复习和考试，而我妈又把你的来信扣住。还以她和我爸离婚的事说，男人是靠不住的，最初的时候海誓山盟，到头还不是移情别向，而吃亏的就是女孩子，你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后来在大学里，有一个男孩子在热烈地追我，我就把感情给了他。我妈说的没错，男人真的靠不住，我们相处了一段后，他看上了一个低我们一届的漂亮女生，我发现后他们已好了一阵子了，在一次他来我们宿舍我把他赶了出去，就分手了。现在我的老公是工作时认识的，他是一个公司的副总，老是不着家，家里经常就我和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习惯了。

牛刚默默地听她说，心想她这么漂亮还会给人甩，而且现在也过得不如意，想到自己的爱人不是很优秀，但对他很依顺，把家庭照料打理的很好，其实他心里在一直感激她，只是很少在话语中表露出来，而妻子也不是那种要人夸赞的人，所以他们的生活就过的温温馨馨、平平静静。

他们在喝着酒，默默地吃着东西，沉闷了一阵。

谢甜望着窗外空中的月亮和点点的星星，打破了沉闷，你说牛郎织女他们现在真的在相会吗？他们也够凄惨的，一年才相会一次。末了，对着牛刚说，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牛刚心里微颤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对他说这话，脸上泛起微红。吞吐着说，想，肯定想，可，可一直没你的音讯，我们过去的情感我心里一直是珍重的。

谢甜轻叹了口气说，唉！过去纯真的中学时代一去不复返咯，我知道你是重情意的人，可惜我们没有缘分走在一起，不知我们的相会是不是和牛郎织女一样是情人的相会？而时间只是短短的几个钟，此刻你和我在一起，又是情人节的晚上，你有没有种背叛你爱人的感觉呢？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牛刚。

牛刚不肯正视她的目光，没有明回她的话，只说，真的我很怀想过去的你，现今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我妻子的爱情和你的情义我都很珍惜，重要的是今后我会一定保持我们的友情。这次他说出“友情”两字时很平静。

谢甜把杯里的酒喝光，有点黯然的说，是的，你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一个很贤惠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女儿，是应该要珍惜的，不过我也不能拿走你什么？但今天你能陪伴我就很满足了。自己倒了酒举杯向牛刚说，来，我们碰一下杯，谢谢你的陪伴和招待，说完就喝了下去。牛刚也端起杯，但他只慢慢地喝，想着她说的“陪伴”两字，心里闪过下班时的龌龊念头，心想如果他们现在是在一个房间里，此刻他们是不是已经拥抱在一起？而他相信她一定会像他们当初时那样主动，而这是很多男人都想要的，他们说，这叫艳遇，就像自己科里的陈科长，人长得不怎么样，但到了酒店就有很多小姐围过来，还亲热地叫他靓哥哥，那个肉麻样看了让人反胃，这其中有一个就是他的相好，他跟他说这是“艳遇”，还叫他艳遇一个，他直摇头，我不需要，你自己艳遇吧！他喝光酒对谢甜说，你和老公感情怎么样？

谢甜淡淡地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经常出差，应酬，我，养儿育女，还能怎么样呢？杂志上说，现今很多家庭都是凑合着过的，而我的家庭就是杂志说的那部分，我已到除娘半老时期，又能奢望什么呢？

望着面前的女人，牛刚想，她和他老公应是成功的白领，却在感情上如此苍白。而他和爱人都是小公务员，每天都在上下班和休息日中度过，日子过的平淡如水，却不像她感情如此无色，他想，可能是自己无欲无求，很容易知足，而他也是有一种对家庭的责任，因而就不去眷顾另外的女人。有时，他也会想起谢甜，回味和她的第一次，但情景已经模糊了，他不知她是否还在那北方的城市，有时在梦中梦见她，她像在校园里一样，一身粉红色的长裙，柔情似水地向他走来，他要迎上去的时候，却见她慢慢地飘到空中，化作一屡轻烟消失了。有次还发梦和她作爱，还是在原来的家，他已经老了，而她却是高中生少女模样，她对他很缠绵，很情深。醒来后他奇怪怎会作这样的梦。心里想，自己和妻子不存在感情上的问题，无端怎会梦见初恋情人？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还在想念着她。那个美妙的记忆，和梦中的人儿就在面前，在这牛郎织女相会的夜晚，他们重逢了，而她的模样虽然成熟了很多，却有着光鲜、散发着果实成熟的魅力，而且是带点诱惑的魅力。他的内心却拒绝走向她，怕那是深渊，是一个无法挽回的终点，要控制住自己，他想。可听她刚才的话心里也很沉重，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抚她黯然的心。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窗外夜色浓重，西餐厅里的人已走了一半。

此时音乐响起了萨克斯风《回家》的旋律，凯丽金把这首曲子吹奏的充满想家的情调，这时他看了一下表，哦，已十二点多了，他起了要回家的念头，但想到谢甜，他没肯说出走的勇气。

七

谢甜看到了他看表的动着，也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哦！差不多一点了，时间过的真快。接着笑着对牛刚说，占了你一半晚的时间了，你老婆在家等急了吧！我们走吧！

牛刚说，你在哪住我送你。

哦！就在这楼上十四楼，如果你要送我很高兴。谢甜说。

牛刚忙叫服务小姐结帐。这时他想，上不上去呢？上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不上，她大老远来，连送一下都不送，会说他很没情意，想着，结完帐脚步不由自主跟着谢甜向着电梯走去。

电梯挤满了人，他站在她后侧，胸口贴着她的手臂，她的头发挨着他的鼻子，一股香味沁人心，很好闻，这是他们相隔十多年了的身体接触，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电梯里很静，只有电梯起动的声音和人进出的声音。在电梯显出１４时谢甜用手拉着牛刚的手走出了门外。

进到房里，装饰靓丽的豪华单人房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柔和的灯光洒满整间屋子，屋里散发着一种淡淡清香，是和谢甜身上一样的香味，牛刚像是仿佛到了另外一个新家，而女主人是另外一个人，他有点局促不安。

谢甜把皮袋放到台上，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牛刚，禁不住抽泣起来。说，我无法不想你，这些年来，每当我感情失意之时，我们过去的情就充填我心里，这使我生活还留存一点爱的想象，也给我的泛味生活一点安抚和慰籍，这两年，我有种很渴望见你的念头，这次我是特意主动要求来的，头一两天没见你是有意选在情人节这天，和你重温过去的浪漫温情。刚，我还很爱你的！说着，动情地吻着他。

在谢甜的搂抱和亲吻下，牛刚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有股水在流动，面前的谢甜就像一个旋转的旋涡，而他像就要坠入这想象的旋涡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