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幽暗小巷的班驳石板路上。衣着破烂的她为了让自己的下一顿不再受饿,努力让怀里捡来的一个馒头不落入其他几个同是挨着饿的乞丐手中。饥饿的恐惧蔓延在他们周围,一个捡来的馒头仿佛是天大的救赎。
拳脚向雨滴一样落在她身上,渐渐开始失去知觉,只有那双手,依然紧紧抓住馒头不放。
这么多人打一个,唔,有意思。一声夹着戏谑的话从巷口传来。
乞丐本就是胆小之人,被这样一声给吓到了,撞撞跌跌得跑了。只留下她虚弱的倒在泛青的石板上。身上的淤青妖娆的在蔓延着,伴着嘴里吐出的大口大口的血,让他怀疑她这么娇小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心底少有的善心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于是,他抱她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说是家,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摆上一张床,一张椅子而已。床是劣质木板做的,她躺上去时,发出“吱咯”的沉闷垂吟声。但已经比睡荆棘的柴木上强了,在最后的意识要消失前,她这样想。
第二天,她醒了,浑身的伤痛让她不禁呻吟起来。勉强的起身,打探这个陌生的环境,眼睛扫到门口时,便停住。她看到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这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从这一刻起,麻亚的心里住进了他,乔,一个英俊却充满邪戾的男人。
乔回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一时发善心救回来的人究竟死了没有。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张清丽的脸蛋。鹅脸蛋,含水的眼睛,微张的小嘴隐约透着性感。虽然,头发杂乱蓬脏,脸上满是污迹,破烂的衣服遮掩下的身体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有多大。但这并不影响乔想要她的欲望。
楼下有水,去把自己洗干净。乔把她拖起来一边说到。
麻亚听话的往楼下走去,经过他身边时,轻声的对他说到:“我叫麻亚。”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么多年的生存经验,她看过太多的男人有那种眼神——欲望。但麻亚想让乔知道和他做爱的女孩叫什么,仅此而已。
洗过后的麻亚浑身闪着清丽的气质,像这种女孩乔是第一次碰到。以前的那些女人身上有着浓厚的香水味,做爱时,高亢的叫床声让他觉得很吵。或许,这个麻亚会不一样。
事实上,当乔的唇吻向她时,麻亚紧张的不知所措,愣愣地等着他的继续。麻亚的身体让乔沉沦,只顾发泄自己的欲望。他看不到当他进入时,麻亚仅蹙的双眉,被咬出血痕的嘴唇。只到结束,麻亚没有哼过一句,只是将自己的手指深深的掐进乔殷实的后背,留下一行血色的烙印。
事后,乔把麻亚圈在怀里,抚摩着她的头发,问到,你几岁?
17。麻亚用欢爱过后慵懒的声音答到。
哈哈,我还以为你12、3岁呢,发育的可真够慢的啊。明天你就回家吧。
回家?那还叫家么?一个酒鬼父亲,稍不如意就拳脚并施,那些身体的记忆可以消失,但心里的恨是怎么也忘不了的。母亲7岁那年丢下她跑了,只剩那间破旧的小房屋和赌棍似的父亲。从那以后,父亲又贪上酒,每次赌输后都喝的醉熏熏的拿她撒气,那点点伤痕渐渐的由青变紫最后呈乌黑,一点点地侵蚀她心里的温暖。本来是含笑的双眸只剩下麻木和戒备,也开始忘记说话,甚至有人以为她是个哑巴。吃的都是捡来的,睡在房屋后面的小柴房里,蜷缩着身体伴着外面不知名的声响入睡,稍有动静便惊醒,惶恐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柴房外面是什么,怔怔的不敢再闭上眼睛。
十年,天天如此,对麻亚来说,那是个和地狱一样的地方,那样的生活,十年,已经过够了。
不,我没有家,我跟着你好不好。麻亚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乔说到。
小女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生活颓废不堪,我也不是个好人,跟着我,只有罪受。而且,我很穷。
我不怕,我可以帮你挣钱。麻亚的话里透着坚决。
乔把麻亚重新揽回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一眼,一晚,一生,乔注定是麻亚这一生逃不掉的劫。
白天,乔出去,或者赌,或者去喝酒。麻亚便把房子一点点的收拾好,床上铺上草垫,扫掉灰尘,吃力的找来一张桌子,铺上桌布,想象上面摆上几个菜,乔吃着它们的样子。
晚上,乔一遍遍的要她,疯狂的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邪戾。麻亚已经学会在动情的时候叫着,尽管很小,像只小猫在呢喃。但这已足够引起乔更多的索取。每次乔都会圈着麻亚入睡,躺在乔怀里时,麻亚感觉是安全的,幸福的。
洗衣,做饭,等乔回来是麻亚每天都做的事。对她来说,这样安宁的生活是她以前所奢求的,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平淡的走下去。但,命运又一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三个月后的一天傍晚,麻亚一如既往的坐在门口等乔。只见乔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神色不安,身上还有点点血迹。
麻亚,我犯了案子,赶快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乔边说边拉着麻亚收拾东西。
虽然麻亚心里满是疑惑,但看到乔那惊慌的神情时,也感到一丝慌乱,加紧收拾东西往车站赶。她不能失去乔,那是她唯一的安全和归属。
颠簸的里程,随着晃悠悠的客车,麻亚跟着乔离开了她生活了17年的小镇。车窗外的小镇宁静而秀丽,青山绿水,是个好地方,但是这里却承载了她太多的苦楚与无助。离开,或许是好的。麻亚趴在乔的腿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就已经到a市了。a市,一个比小镇发达很多的城市,有着最出名的夜总会。
刚到的时候,怕被抓,每天都躲在租来的一间小房子,不敢出门。乔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没有钱喝酒,就疯狂地和麻亚做爱。他是如此的喜欢麻亚的身体,用它来忘记内心的焦躁不安。
生活的窘迫逼的麻亚出去工作,没有学历,没有手艺,只有做些很烦杂的工作。比如,洗碗,打扫卫生,等等。好在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经过乔的调教,身段也开始妖娆,这翻模样,是有很多男人喜欢的,清纯中带着妩媚,优雅中带着性感。
在一家酒店做事时,老板看中了她的脸,让她做给客人上菜倒酒之类的工作。就这样,麻亚遇到了一个让她以后的生活颠覆的人——仲哥,a市最大夜总会血魅影的老板。
仲哥看中了她那股清纯中透着魅惑的气质,让她加入血魅影。
凭你的条件,绝对会成为血魅影最红的小姐。仲哥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叼着雪茄轻浮的说到。
不,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而且,乔也不会同意的。尽管麻亚很害怕,但还是忍住浑身的颤抖抗拒的说。
哈哈,仲哥放肆的笑到。他早就答应了,你别忘了,他可是个耐不住的人,整天窝在屋子里,受的了吗?今天不管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你,麻亚已经是我血魅影的人。
麻亚没有选择,成了里面的一员。每天点麻亚的大有人在,看腻了那些庸俗的艳丽小姐,麻亚是血魅影的另一道风景。她陪他们喝酒,陪他们唱歌,陪他们跳舞,但拒绝和他们上床,虽然价码很高。在麻亚的心里,乔才是可以释放她所有激情的人,才是她寻求的归宿。
尽管这样,麻亚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他们住进了公寓,乔也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充满邪戾,也学会了赌博。而仲哥帮乔解决了小镇的命案,这让乔放肆的没有一点顾忌。
在麻亚努力适应血魅影时,乔赌的越来越大,麻亚的收入已经负担不了他的挥霍。乔知道麻亚不会与人上床来换取更多的金钱,他只有向地下钱庄借,妄想有一天全部赢回来。可是他却一直在输,像个无底洞再也难填满,而麻亚却还被蒙在股里。
直到地下钱庄的大哥——黑哥限令他一个星期把所以钱换回来。乔哪有那么多钱,高利贷一滚,那将是个天文数字。黑哥的残暴是道上所有人都知道的,就连仲哥也要让他三分。一旦还不出,代价是很残忍的。
乔去求黑哥,让他高抬贵手,放他一马。黑哥也很爽快,答应放过他,只是有个条件,就是麻亚。黑哥的血魅影的常客,每次想要麻亚都被她狠狠的拒绝,他实在是太想得到麻亚了,于是,设计了乔。
乔垂着头,把事情说给麻亚听。麻亚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用心付出5年的男人,这时候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邪戾的英俊,只剩下因为怕死而显得卑微的猥琐面孔。麻亚叹一口气,说,我答应。说完,吻上乔。
这一晚,麻亚特别的妖娆,雪白的藕臂,水蛇般的腰,修长的腿,都让乔欲罢不能,这让乔有点后悔把麻亚送给黑哥了,但,仅仅是在脑海里闪过。麻亚似乎想把所有的激情都一并用完,直到天快破晓时,乔才沉沉的睡去。
麻亚缓缓的起身,一如既往的在床头摆了瓶红酒,乔一向有起来喝红酒的习惯。只是,酒里面多了点东西,一样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东西。麻亚愣愣的看着乔,想把他的样子牢牢的烙在心里,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泪留满面。吸了口气,走进浴室。
下午时分,乔醒来,习惯性的喝了口红酒,却发现房间里弥漫了一种怪味,是腥味。乔跳起来,看着浴室门底下流出的水,夹杂着血液。推开门,眼前看到的让乔骇然,麻亚躺在浴缸里,水已经完全被血浸染,而麻亚手腕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旁边掉着一张锐利的刀片。麻亚自杀了。
而在乔脑海里想到的竟是现在拿什么给黑哥,蓦的,乔的肚子一阵巨痛,忍不住抱着肚子蹲下来。冷汗从乔的脸上一滴滴落下来,他意识到是那瓶酒的问题,挣扎着站起来,却看到了浴缸边的墙上几行血迹斑斑的字:
乔
我以为你不爱我,至少爱我的身体,至少不会抛弃我,
现在,你连我的身体也不爱了,你抛弃了我
那么,我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你是我这一生的注定的劫。
我们生死都要纠缠在一起。
麻亚
乔昏了过去。几天后,a市传出一撞公寓里,死了一男一女,女的为自杀,男的为中毒。鼠药,麻亚没读过书,只知道这一种毒药,却把它用在了乔的身上,而那原本是在那些人强要她时用来保住清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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