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看见你眼中的泪水，那一定是我的幻觉。
----题记
七月，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糟蹋与不安。记忆中时常出现幻觉，有女人会挥着冰冷的匕首。她说要杀了我。而醒来后，依旧会过着奢靡不安的生活。这，或许就是我存活的方式。我在其中沉醉，不愿自拔。
∮ 昼夜颠覆的生活。白天麻木的睡觉，很安静的睡。阳光带着线条温暖的照耀。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冷空气在房间了弥漫。经常感觉到冷，被冻醒或者吓醒的时候，我拉住身旁的毛毯紧紧裹住身体。在里面流汗，但感觉安全。或许，我需要的仅是那样一点温暖和光线就能够让我快乐。
六点，经常和朋友聚集去迪厅或者溜冰场。但是我俸信一句话，迪厅其实是个很傻的地方。杭州有让我感觉清新的空气，即使是热的，亦觉爽朗。喜欢去一个叫深蓝天空的溜冰场。老板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卷发，乌黑。脸上有着不染风尘的孤傲。经常会看见她躲在柜台后面，独自看着场中滑动的人群，或是独自看一份报纸。柜台后面有一个狭小的房间，那是她休息的地方。里面经常会放一个女人的音乐，我记得那是属于王菲空灵寂寞的声音。如她。
我们一直叫她丽姐。
或许我们去溜冰场会有另一个龌龊的原因。那些女人，经常会被我们拉着飞快的奔走。听着她们在背后如猫一般尖叫的时候，我们神经质的大笑。生活污浊不堪，我们用这种放肆的行动麻痹自己空虚的灵魂。但是丽姐，她一直不会过问。偶尔会走到场中央与我们一起滑上一段。我只知道，她的技术很好。有时，我们会傻愣着看丽姐轻盈美丽的身资发呆。丽姐脸上有汗微微流出，看见我们呆着的模样。回身问我们怎么了。我们于是笑。
记得那一个晚上，我很冒昧的问丽姐为什么总躲着。丽姐笑了一下，嘴角轻扬的样子，脸上亦会显出疲态。她说，寂寞是一种毒药，我被它侵蚀。无法自拔。
那天晚上，第一次遇见舞。
一直以为舞是个很弱小的女子。留意她许久，她一直以一种方式滑着。由始而终，不曾改变。绿色的丝绵上衣，黑色花边裙子。是我印象中喜欢的女子。但我的生活却使我没有爱的自由。爱，是一种承受。但，或许我没有这么大的资本。所以一直拒绝爱。
但是对舞，却是例外。爱上她空洞的眼神不融一物。眼神太过空洞的人，经常融不下一滴泪水。我是这样想的。但我却想在她眼中寻找什么，我自大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
就在那晚，我像以前一样，飞快的滑到舞的身旁拉住舞伸出的右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滑行。舞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大声叫。她并不恐惧。三圈之后，我们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我欺上身去，想要吻她。舞瞪大着双眼看着我。如果你这样可以赚到一点便宜，那你可以放心的继续。舞空灵的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我睁开眼睛，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她。你敢说我为什么不做？说着，我吻住她细腻的嘴唇。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心里隐隐得意，舞一定是惊惧的看着我吧。这样想着，我偷偷睁开享受的眼睛，但让我失望的却是舞的眼睛，她像我一样紧紧闭住。亦像是在享受。
为什么这样？我松开她的嘴唇，虽留恋但却使我恐惧的嘴唇。
她放肆的笑着。为什么不能这样？调情可不是你们男人的专利。
之后，有朋友叫我离开。应该是去喝酒。我答应了一声离开。滑出几步，我回头说，希望可以再见到你。没有看到她的反应，时间过于快，我行动过于慢。
迪厅始终是个很傻的地方，经常会想，那些平日衣冠楚楚的白领丽人或者先生，此刻亦不过是像我们一样，在这样的地方享受逃离的快感。这里有让人沉醉的酒，当然也有大麻与摇头丸。我们在其中摇腻的，亦不过是自己惨痛的人生。
再次见到舞的时候，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我们在溜冰场里呆了一些时间，然后出去喝咖啡。依旧是哪天的装束，似乎她的生活一直就是个重复，和我一样。大厅里放着甜腻的音乐，偶尔听着，会有泪水盈出。写文章的人大都如此多愁与善感。但舞不会，她一直冷眼旁观，像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所有一切与之无关。
我伸出手，在舞脸上轻轻辍揉，像是珍贵的礼物。我如此小心翼翼。舞，你如此特别。我想我爱上你了。
你从来这样自恋吗？
我笑。英俊的人大概都是这样。
给你一次机会。舞说。
从咖啡厅出来，雨已经停下。舞，上帝在为我们庆祝。
刚下过雨的街道很清新，就连空气亦变得如此洁净。我贪婪的用力呼吸。路边的梧桐树，开着大片的叶子，尖上有点滴晶莹的水滴。我们在路灯下喝从超市买来的啤酒。
去了舞家。房间的布置是女子特有的细腻与干净。我躺在她大大的床上，寻找每一个舞身上散发或弥留的气息。香水的味道，让我沉迷。舞去洗澡，我坐在大厅里看电视。但是大厅里却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散发出恶心的情绪。仿佛尸体腐烂的味道。
舞用毛巾擦拭着黑色的头发，低垂着脸颊看出我的反常。是不是闻到什么味道？舞说，我告诉你，那是尸体的味道。我被她的话吓到，打了个颤栗说，你说什么？
我杀了人。舞说。尸体被我解刨，就放在那边的冰箱里。舞指着冰箱存在的地方，她的语言里有无奈的冷笑。我想她一定是在开玩笑。但在那一刻，我开始拒绝这屋里所有的一切。这个房间和她的主人一样，充满神秘。我始终都是个懒人，从不奢求从身边发现什么。
舞，我们走吧。我站起来。
怎么，你害怕了？
我只是受不了这气味。
印象中，我的房间似乎很久没有女人来过。在朋友面前总装着自己很无谓的样子，但是孤独与空虚却能让人产生绝望与幻觉。舞看着我凌乱的房间，走到电脑面前问我是做什么的。作家。我说，坐在屋里等稿费的家伙。但一直没有人寄给我，所以我一直穷困。我一直没有关电脑的习惯，此刻，电脑的显示器仍在发射出幽暗的光明。明明灭灭。照在舞的脸上，我看出自己的恐惧。这个女子，从一开始就控制我所有的情绪。
我走近舞，用手抚摩舞的脸。像丝缎一样柔滑，我一直很贪恋。吻上舞嘴唇的一刻，我看到她仍是带着享受的意想。孤独的人总以自己的方式慰藉自己。我近乎疯狂的把舞压在身下。褪去她衣服的时候，我看到舞胸前有被烟烧过而弥留下的伤痕。我用嘴唇爱抚着舞的伤痕，想让她感觉快乐。舞，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永远永远。但是舞却一直不做反应。只是一味紧闭双眼。终于明白，那其实不是享受，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
我愤怒的推开舞。为什么？我说，为什么你不回应我？
因为你还没有让我回应的资格。
那个人究竟给了你什么？你如此爱他。
舞惨然叹气。爱和伤痛。但是他却爱上别的女人。
于是你杀了他。
我穿上衣服，坐在阳台上抽烟。沉默，寂静像是对一个人巨大的打击。舞穿好衣服走过来。她说，锋，我要去英国。明天签证就会下来。
这就是你所谓给了我机会吗？
但是你没抓住。舞说着转身想要离开。我愤怒的挡住她，用力把她按在墙上。相信我，我会留住你的。
已经晚了。就在刚才，我的心彻底死去。舞说着，屈身从我的胳膊下面钻出。大门被她紧紧关闭的刹那，我颓废的蹲在地上。没有感觉，一切像是一场游戏。现在结束。
不知在屋里睡了多久，最终被轰隆的敲门声惊醒。我打开门，是丽姐。她大落的走进来，坐在沙发上。从旁边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点燃。她走了。丽姐悠然的吹出雾气，于是我看不清她的脸庞。丽姐，你等我下。
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脸。冰凉的水从脸上一滑而过，像舞。开始和结束。看着镜子里糟蹋的面孔，不相信那还属于自己英俊的脸。门被打开，丽姐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许久。借个肩膀给你吧。
趴在丽姐肩膀的时候，我终于号啕大哭。印象中，为女人却是第一次。丽姐，为什么她不爱我？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在丽姐面前，我有脆弱的权利。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窗外有温热的阳光照进来。刺眼的光线让我瞬间晕眩。
大厅里，丽姐播放有cd。我仔细看了一眼，女人妖艳而空灵的脸。那是王菲。她唱,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丽姐，你一夜没睡？
丽姐没有回答，仍给我一份报纸。我轻声拾起，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上面写着，在一幢单元楼的冰箱里发现一具男尸。嫌疑人在机场被抓。
-全文完-
▷ 进入季锋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