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我：“请教我怎样布网，

好让我把幸福牢牢逮住。”

坐下吧，孩子，这轻而易举！

静静等着，双手交叉搁在双膝上。

幸福之蝶每天飞舞在我们身旁，

乘着金色的翅膀把我们追寻。

可是有谁啊，能教会一个人，

稳捉住飞蝶，而不折断它的翅膀？

——摘自海顿斯坦《巫婆的忠告》

一天，一个男子走进了一座到处带着裂缝的墙壁上蔓延着枯萎了的不知名的植物的古堡。因为他说这里面住着一位老学者。

男子进入古堡，便看到另一堵墙，那是古堡里塔楼的墙壁——站在入门处向上看，可以看得好高，每隔一段距离就可以看到墙上的火把，可一直看到顶端也没有一扇窗，可那些火把似乎也是很古老了。很长时间没有换，可它们仍旧亮着。

男子按照所听说的，绕过塔楼的墙壁，便看到了塔楼的入口。他走进去，踏上那一段段陡而狭窄楼梯——楼梯和那墙壁一样古老却很干净，似乎从来都没有灰尘掉在上面过。楼梯的每一阶，容不下一只脚完整的放在上面，也不够两个人并排着走。它是旋转着向上的，没有扶手，只是偶尔能看到几只蝙蝠倒垂在头上的楼梯背面——它们似乎也从来没有动过。除了每层都有的旧火把的火心在跳动，一切似乎都在画中静止着。

走了多少已不记得了，只是上面已经看不到火把了——塔楼暗下来了，准确地说，塔楼已看到一丝光线了。男子还是按听说的，一直往上走，甚至可以说是摸索着向上爬。

又过了一阵，男子抬起头，看到了一轮比平时亮得多的月亮在无窗的窗台上——到了，上去，转个弯就是那位老学者的房间了。

男子站起身来，加快了步伐。

一进入转角的地方，便看到了一扇门，那是很老式的双页的拱门，门上还有两个暗淡无光的铜环，还有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条，上面还钉着几颗铁钉，在明亮的月光下却没有反射出一丝光线。推开门，还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门里，又看到了火光——暗淡的房间里，圆形的墙壁，插着几支楼梯上一样的火把，火心跳动着——微弱的火光照亮着不大的房间——靠墙的地方放着几个大书柜，里面放着一些用拉丁文在书脊上写着名字的书。房子中间有一只架子，而架子上有一只晶莹的，透明的玻璃球，还散发着银白色的微弱的光线。整间房子，只有这扇门是出口，也就没有外面的光照了。可房间的顶上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一只蝙蝠吊在那儿。

透过微光，可以看到一个老人坐在木椅上，戴着宽厚的眼镜，手中抱着一本和书架上看上去相差无几的书。见到男子，便合上书，问道：“年轻人，赶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坐下吧，孩子！老人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把木椅说：“有事吗？”

男子坐下了，望着面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花甲老人，似乎心境平定了许多。“没有。哦，不。有的。我想问一问，呃……请问，您可以告诉我，幸福是什么吗？”

“不，不可以。”老人轻轻地摇着头，语气还是那样平和，但我可以告诉你，幸福就像一只金黄色的蝴蝶，它每天都会在我们身边，它会用那双金黄色的翅膀飞舞，但每处它不会久留——它在寻找着一个真正应该得到它的人！”

“那么，我用什么方法得到它呢？——我是说，我该怎样织好那张捉住它的网呢？”男子听完老人的话，十分高兴，十分兴奋。

“哦！这很容易：伸出你的双手，手掌向上，然后放在你弯曲的膝盖上。剩下的就是等待了，静静地等待。”老人一直面带微笑。“年轻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男子更高兴了些，“谢谢你！”

说完，他退出了那扇古老的门，退出了那间狭小的房间。然后头也没回的在狭窄的楼梯上跑着——他急着回到家中，然后用刚刚才学到的方法逮住一只幸福这蝶。而那间房间里，老人还是在看那本书，房间还是那样暗淡。楼梯上，那些或把上的火还在跳动，那几只蝙蝠还是倒垂在那儿，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男子呢？他已经回到了家中，双手放在腿上，然后坐在石凳上，等待着一只金黄色的蝴蝶飞过来。没多久，果然像老人说的那样，一只蝴蝶飞来了，在男子头顶上转了转，然后听在了男子的手上。男子很快地，用手握住了蝴蝶，然后飞似地站起来跑到了屋内，想永远把它留下。

然而，当他张开紧握的手时，幸福之蝶已经不见了。

……

回到古堡，古堡的墙壁不见了裂痕，墙上的藤蔓植物也不再是枯萎的了——它们的叶子是绿的——充满着生机。还是那间房子：门上的铜环已呈现出红的本色：铁条也射散出亮光。屋内的陈设没有变，几个书柜，里面的书——用拉丁文写着名字的书。房子中间的架子上，放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球，面前站着一个人——已经不是刚才那位老先生了，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巫婆——一位握着魔杖的女巫。她正望着水晶球——她对着水晶球说：“你似乎忘了告诉他：没人能稳稳的捉住幸福之蝶而不让它受伤，更不可能有人教会别人捉住它！”

巫婆说：

其实，幸福每时每刻都在我们的周围。

但是，幸福可遇而不可求，

幸福可望而不可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