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申请枫吧时,写下的。不仅是为了庆贺它的建立,更为了缅怀一位逝去的老者---我的爷爷!
爷爷去世那年,我正上大二,因为五一放七天长假,所以在四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是没有双休的。只有宿舍里那部电话机让我每日了解爷爷的病况。为了让我安心读书也好,使我没有负担也好,总之在父母的掩饰下我竟然相信了他们所说的病情好转,悠然自得的等待着回家看望爷爷。也因为我们才分开半个月,也因为分开前爷爷还和我在家里一起下象棋,我却总是赖着要悔棋,最终也没有赢过。嘻嘻哈哈的说着再见,高高兴兴向学校走去的心情,始终让我不能不想爷爷一定很好。
刚到学校的第二天,老妈说:爷爷早上身体不舒服,我陪他去医院了。一句“我知道了”回答了老妈的所有话语。随后,从电话中得知长假期间北京、武汉、南京、兰州的亲戚都相继赶来看望爷爷,想象着大家聚在一起的场景好不热闹。武汉二奶奶是位老中医了,她的到来使我欢喜了不少,同时也对爷爷病的担忧长出了口气。相安无事的30号我回到家中,爷爷躺在小屋床上,推开门的霎那,看到了什么,什么样的感觉,我全然不知。骨瘦如柴、脸色暗黄、静静的睁着双眼不说一句话……,我停住脚步,傻傻的站在门口,眼前的现实让我顿感惶恐不安,刹那的印象是如此刻骨铭心的收藏在了记忆之中。退出房门,跌跌撞撞的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克制伤痛的心情,忍住泪水。更没有去像父母抱怨他们不告诉我实情的勇气。怎么变化如此之快呢?原来爷爷得的是脑梗,请来的大夫自称针灸王做了一次针灸,后来就一直叫他的徒弟来做,可连续几天下来扎错了穴位,病情突转而下,老大夫亲诊后,将所有医药费退还,再无后话(这是我最后才听母亲讲述的)。许久,我走到爷爷床前,抓住他的手说:你使劲握我的手,看看有没有力量。微笑中泪水夺眶而出,我赶忙低下头,用自己的小小木梳为爷爷梳理,湿润的脸庞无法面对爷爷此时的痛苦。烦乱的心情无以言表。
晚饭,爷爷什么都不愿吃。我坐在床边,微弱的灯光下努力的去寻找爷爷那充满神情的双眼;去追寻往日嘴角边那熟悉的微笑。此时的爷爷又在想什么呢?他也在回想、也会追忆人生的起起落落、更会为这个家的以后而担心,还是为此感到欣慰呢?看着平生最了解的爷爷,此时我却读不懂他的心思了。
五一的清晨,大家买来了血压计、氧力德、营养补品,坐在一起谈论着。我不愿去听,不愿校仿大人们沉潜克刚的能力。却胆怯的不敢去面对爷爷,害怕泪水忍不住地低落,害怕伤痛的流露让每一个讳莫如深的心变得更加憔悴。第二天亲戚们就开始准备回去的行李了,我为此忙活着采购、打点。3号一早南京的舅爷爷和兰州的大妈先走了,中午武汉的二奶奶也搭乘上了火车,最后剩下北京四奶奶,原本是下午7:30分的火车,为何要一个“原本”呢?就在下午4点 ,爷爷被送往医院,家人都跟着去了。我怯懦的躲在屋里,眼泪浸湿了爷爷留下的外套,我不住地祈祷、抓紧衣衫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恐惧似乎象着了魔。下午7点,空荡的房屋里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抢夺了我唯一的希望。爷爷病故。
老家的习俗,灵棚是要搭5天的。白天陆陆续续的朋友都来了。这一刻我的心出奇的寂静,不时地要去感触一下它是否还在跳动,可能它也疲惫不堪了。夜晚,我站在屋外,看着通明刺眼的灯光,感受着阵阵旋风的侵袭。门前的柳枝象窈窕的少女却缺少了那份矜持的美感,发髻随风狂舞,吹乱了节奏,舞乱了步伐。用钢管搭建的灵棚捆绑在柳树的枝干上,呼啸而来的风势难道也可以走错了季节?灯泡摇摆的人眼花缭乱,莫名的狂风,将爷爷的灵棚与我的记忆牢牢地依在柳树粗壮的枝干上,这一夜,我听到了爷爷对我的嘱咐,看到了他安详离去的面孔,内心深处的一次娓娓而谈。久久地凝望着我的世界---只有我和爷爷的世界。
五天之后的7号,随着汽车的鸣笛声,随着风中飘落满地的哀伤,我将送走一生我挚爱的亲人。
忆枫包含着一种思念心情、感恩态度、缅怀我敬仰的亲人。
本文已被编辑[风落梧桐]于2006-8-9 13:24: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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