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客厅里无聊的翻着电视频道,看看有什么好的电视剧,还是让我翻到一个老片《蓝色生死恋》,里面有个镜头小恩熙爬到树上去拿衬裙,看着小恩熙吃力的爬到树上,还有因紧张而涨得通红的脸,有一霎那的感动,也有一丝同感,自然就会想到我的那些年幼往事。
可能是因为属猴的,我小时候生性相比较其他的小朋友要调皮点。那时农村的小孩没有什么玩具,女孩子呢,用空的田螺壳钻个洞,用妈妈打毛线剩余的线对折几回牢牢的串起来,在空地上用白石灰块划成十二格二十格的样子,然后一大伙女孩子就分成两组单脚来跳格子比赛。男孩子呢,喜欢自己用木棍木块削成手枪,冲锋枪,一起玩抓特务,捉迷藏,再要不就是爬树。
手抱紧树杆,脚用力往上蹭,或踩到枝丫,一步步往上,终于到了,骑在树杆上一摇一摇的,还可以看远处风景,相当惬意。当然爬树也有点把讲究,不是什么树都爬,最好是有点什么果实的树,才会爬得有味。娜娜家的桑树,琪琪家的枇杷树,还我家的石榴树,桃树,板粟树都成了目标。
三月的桃花开得灿烂,一树一树的,站在树下,风吹着花瓣飘落在身上,有点公主的感觉,当然只是自己在臭美。这时候折花不用爬树,桃树都长得歪歪扭扭的,而且不高,搬个凳子就可以折大束,回到家里把玻璃酒瓶洗干净,插上。贫寒的家里也因大束大束的花显得挺有生机。
端午节后的样子,院里的石榴花开了,那开起来的气势真可观,一族族,一团团,火红火红的。石榴花是好看,但是我却一朵也舍不得折,要知道一朵花后可能结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石榴,常常是一场大雨过后,看到满地的落下的石榴花,总是心疼得不得了。等到中秋节,差不多国庆了,哈,大个大个的石榴都笑得咧开嘴,里面饱满的果实,如珍珠般粉红粉红的排列着,咬上一大口,满口的甜汁。在享受的同时,我可不忘发挥如侦察兵的机警,好好的看着这树,不然都被那些同伴给偷光了。同伴想吃可以,得和我玩得好的,要不用烟盒、纸片还有皮筋来换。其实石榴等不到中秋国庆基本上就已被我摘得差不多了,只要是看到石榴有鸡蛋大小我就开始摘着吃了。结果咬开,涩涩的,石榴皮的汁水还常沾到衣服上,黄黄的,洗不净,为此没少挨奶奶的骂。
家里的石榴树种在园子的边缘上,下面就是一个很深的沟,爸妈三申五令不准我爬树,说要吃用衣叉去绞着下来摘。我可是左耳进右耳出,又一回我又偷偷爬到石榴树上了,忽然看到爸爸到田里干完活回来了,有点慌。没想到爸爸到了园子里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我,反而是拨了一根甜玉米杆,刮干净,在下面说:“三子,下来,给你吃!”小时候我可是称得上好吃中的极品人物,一听有甜甜的玉米杆吃,石榴也顾不得摘了,一溜烟爬下来,“爸,给我!”“给你,给你,打你这家伙,象个女孩子吗?天天爬树,摔下来,怎么得了?”说时迟那时快,爸爸手里的甜玉杆一下子成了揍我的棍子。上当了,我心想,脚下也不含糊,比免子还快溜了。
爬树也有不好玩的时候,那就是摘油茶子。油茶子好象只有江西湖南这边才有。春季时,满山的茶花开着白花花的一片,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油茶子花和大理的茶花是不是同系品种?我家80年也分了一片山茶林。平时一般不去打理,以前奶奶还会在那山茶林下面种点红薯,顺便把那些茶树下的荆棘掉,捆回家用来冬天烤火用。后来家境好些了,也嫌太远了,就没去了。但是每年的霜降那天,是我们的一件大事,头天晚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我,一家人吃饭时就分配好明天的活。到第二天霜降了,穿旧衣裤、旧鞋,戴草帽、手套,再背上个篓子,手里再拿了镰刀,一家人还有和其他的左邻右舍推着独轮车,或者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开往山上摘油茶子。到了山上可就随我怎么爬树都行,油茶树也不高,但枝条的韧性相当好,外面还有一层褐色的树飞,一爬上去,就沾上衣服。骑在树上,或躺在树上都行,但是要小心树上的小虫、蚂蚁还是挺多的,不过我那时挺乖的,老老实实的摘好多的油茶子,当然顺便会摘些野果吃,摘好的油茶子一篓篓放在山下。话说回来摘油茶比去农田干活辛苦,冰冷的露水,还有刺人的荆棘,每摘一回油茶,裸露的皮肤,包括脸上,全是一条条的浅浅的血痕。只是过后看到辛苦摘的几麻袋的茶子运回家晒干,剥壳,再拿去榨油厂,那几十斤纯天然的茶油,一家人半年的食用油就有了,还是觉得累点都值。
现在家里的桃树,石榴树砍掉了,那一片山茶树还在,爸妈年纪大了,早已不去摘油茶了。板粟树,枇杷树都还在,每年的果实成熟时,妈妈总会打电话给我,三子,什么时候回家啊,还等你爬树摘果子呢?我知道妈妈想我了,树老了,妈妈年纪也大了,我是该有空常回家陪陪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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