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点上,世界静止,所有的喧嚣停下来,此刻只有自已。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一扇窗处于掌灯时分。在这个时辰,我们分开时间的纷杂,一个人踱向这里,思索变得温暖而明亮。常常想,我们能够写字其实是上天的一种恩情。它让我们把词语合适的摆放,使每一行字句都流淌出清澈的水意。
请一定相信此刻世界停下,只为你一人转动,此刻,我们洁净若佛。你看,佛前的那朵莲花已经缓缓绽放。烛火下,你是否已经淌出一丝芬芳,与夜色一起浮动?
迎风而去。这是无意看到的词语,看到时,我正在听一首愁人的曲。初时我以为是竹笛,那样哀伤的,薄凉的,细致的一路淌来。而你说,那是箫。现在我坐在此处,双手合拢,面容安静。想起你说这话时微笑着的样子。然而,我只能这样孤单的守持,让许多辰光转身背对我,迎风而去。
星月伤感,风云际会。似水中的花,虚拟的开着,却轻易的把我所有的事件变得无精打采,洇染着我所有稠密的辰光,让它们像宣纸一样漫无边际的纠葛着记忆中最明媚的情节。这是词语的温度以及魔力,我想,我不能亦无法控制它们。
于是,常常会在一些词句上停住。有时只是停下,有时会趁着走的很远。现在因为这愁人的箫声,又或许因为天气。看到这词,竟无由的忧伤。迎风而去,这样措手无策的寂寥。
也许,本就伤感。依然记起那晚的梦,我们在雨天,各自孤单的坐在吊栏中,周身雾起,再也看不到你。而本意是要你带着翅膀来,与我一起听风吹,吹起万丈尘。结果,只是迎风而去。
每一个字打出来,也许都将是一场悲欢。然而,会写字,也是一种恩情。以此,我成为自已今生的证据,把幸福守口如瓶,虽然夹着经久不息的生痛。但是,我依然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走过山重水复,走过暗夜无边。
此刻亦似花前静坐的琴,寂寞弹唱自已的前生今世。你看,暗夜下,想象无处不在。
于是相信,我的春天一定留在一张纸上。我在这里,如此肯定的相信,这让我每一天都会写下词句。把它们合适的,任性的,伤感的摆放。于是,那些红尘深处的事件无处不在。
窗外的香樟竟然许多时候未成细看。现在,我安静的坐在这里,选取一个舒适的位置扭头看它们。它们在街灯下寂寂站立。我只想起一句:相忘于江湖。世间多少事,最后总是这般江湖落魄,英雄暮路。轻轻写诗四阙给我,她说初见,相见,远见,不见。读罢,失魄失语。现在,我把它们通通湿淋淋的捞起,放在灯火下,独自沉沦。
而我,也曾整整五个月泥足深陷于词语的沼泽中。蓄满忧伤,感知幸福,恐失惧消。再也握不住故事的脉络,一路急驰。在每一条测想的路上,一个人延途把春草潦生。但是,暗夜下,永无悔意。
暗夜无边,提笔就老。这是属于自已的时间。可以坐下来,音乐不停,亦不想去停,任其继续。这是给自已可以伤感的理由,你看,我可以礼节的说,只是音乐。多少年了,我竟连伤感的理由都没有掉了。总是这样貌似锵铿的走着。
而现在,我在暗夜下听着这片无词的曲,让自已在诗经最美与最灼人的画面上,把那些凋谢的春天重新展放,看青鸟如何一只只从那里出发,带着世间最缱绻的传说:执子这手,与子偕老。
还可以牵着你丢下的马,回到那些消失了的水边浣衣的年代。彼时,我们也许曾经在黄昏下美丽的停步。
或许,在这片清淡的箫声中,我可以回到某一首诗中。在那里,字句是一条河,你打水边走过,我低低的孤单的唤出你的名字。没有现实,没有伤,没有消失,没有矛盾。
在诗里,我还或许曾是一枚灰淡的花影。夹在书页中,那一页是故事中最美丽的场景。我虔诚的坐在黄昏中,看夕阳下长长的逝水。于是,我一生想去的地方,此刻也许就在暗夜中沉甸甸的笑着。
还可以学会饮一些酒。你看,落在杯中的是灯火的影,它们似乎流动着所有世间的传奇,只是浅浅的一杯,而我就醉了。就像我们一起画在纸上的春天,风过去,花影舞,如何不醉?
起身靠在窗边,月光不曾沉眠,星星在天空的斜坡上茕茕坐走,安静稀薄。想起关于七夕的那些哀伤的传说。由着故事的延续,也许就是某种无法阻拦的天长地久。
其实,七夕更似个密码。故事中牵牛的郎与织布的女子成了两颗迢迢相视的星。不再生离,不再死别。一切只是流转。这样忧伤的故事,是会轻易打动我们这样尘俗太久的心,因为,总会在某一段梦中我们让自已成为了其中的一颗。而一定会有一个人是彼端迢迢相望的那一颗,在世间的某处看着。想起,教人遍生温柔。
现在,暗夜无边,我在这循还往复的箫声中,活生生把烟云过尽。你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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