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记忆里,这个外地男人每到傍晚的时分,就会推着他的烧饼担车来到这个小弄巷口!这条街是商业步行街,两边是各类品牌的商家,每天是人来人往,每天这个时候,他的摊点上也是常要排队才能买到五毛钱一只热腾腾的萝卜丝或小青菜馅的烧饼。
我想,这样已重复了十年了!十年来,这个男人没有一天不在这里熟练地做着他的烧饼,那流着汗水的脸上,有着认真,有着满足!
听说,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女人也从家乡带来,在另一条街上做这种烧饼!听说,这个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并且送在我们市里有名的外国语小学读书!听说,这个男人已在市中心一高档小区买了楼!
这时候,我想,我不会再小瞧一只五毛钱的烧饼了!
二
这个夏季实在是凉爽得意外,每天天空都飘洒着雨,或零星,或滂沱,总之,临近小区的郊外的道路上,由于没有下水管道,总是积了很深的水。
那天,骑着机车的我打那儿经过,看到路边的稻田口,有一户人家!
说是一户人家,其实,是临时搭建的一座低矮的房,有个农妇在稻田边洗着衣服,门口原本大约是个小院,可是现在,那辆破旧的拖拉机的下半身正浸在浑浊的水里,目光越过这里,看到昏暗的屋子里,有个男人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而椅子几乎是要全没入水里了。
我看得有些傻,这个家,不是全都泡在水里了吗?那他们怎么生活?怎么休息?
回去一说,才知道这一家是在这里承包了稻田的外地人!因为本地的年轻人都去工厂上班了,年老体弱的也都在家打打麻将,导致大面积的农田都荒了下来,村里面托人从外乡找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竟靠死力气种下几十亩的稻田!
这个夏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难熬的!晴朗时热了,稻田边的蚊虫多得吓人,下雨凉爽了,现在是出入都在水里!
谁?会关心着他们?
三
请同事去吃下午茶!常吃得那些小吃都腻了,我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去吃西安凉皮了。
来到很久没有去的那个摊点,没有想到,老板娘竟认出了戴着宽大眼镜、头戴着棒球帽的我,一声“稀客”,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已有三四个月没有来光顾她的生意了!
我刚坐下,她已经将一碗满满的拌的红红辣椒的凉皮端上来,“这辣的是你的!”转过脸才去问我的同事要不要辣。
我正和同事感叹她竟这样用心地记住客人的习惯时,一个和我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孩子又端上来另一碗!天啦!这是谁?童工啊?老板娘笑着转过身,她是我女儿!
我们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个小女孩子忙活着,她熟练地将客人吃过的碗端走,迅速地将套在碗上的那只方便袋子扔进泔水桶里,并将碗摞叠起来,立即又转身从妈妈手里接过刚拌好的凉皮,送到客人的桌子上!
看到她来到我们的桌子旁边,我叫住了她,询问了她的年龄,她才八岁,个子还没有我女儿高,瘦瘦的身子,穿着农家女孩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拖鞋,可是,她干起活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女孩子倒也不吃生,告诉我们,她已在这里的一所小学读一年级了!放了学,还得从学校走到妈妈的摊点来!我们两个又惊呼起来,天啦!走到这里,可能超过一公里都不止!
我问她,你不怕走错了迷路吗?她可自信地说,不会,我记得清楚着呢!
我们吃完了还坐在那儿,女孩见她爸爸来了,叫了声老爹,我们笑了,对她爸爸说,你女儿可真能干呢!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壮实,却很是腼腆,回答我们,还行!
走得时候,见女孩小心翼翼地和妈妈要了一元钱,去买了一只冷饮,看到她满足的笑容,我们觉得这个长相平凡、穿着简朴的小女孩竟是很美!我拍拍她的小脑袋,宝宝再见!她侧着头笑着摇摇手,阿姨再见!
四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隹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
是谁在他乡流浪
是谁在盼着月亮
是谁在思念着他的故乡
告别了心爱的姑娘
背着梦想去远方
春去秋来多少轮回
大雨乡愁飘在路上
是谁在他乡流浪
是谁在盼着月亮
是谁在思念着他的故乡
对着窗外的浓浓夜色,享受着舒适的空调,我想起了这些身在异乡的人们,他们用辛勤的劳动、如雨的汗水去换取人生的价值,去争取以后能过上比在家乡更好的日子,他们用那胆怯的笑脸,去迎合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说不定还有着许多的警惕的目光,用着诚挚去打动着他乡的一切!
我们,这些他乡的陌生人,请记得尊重他们,帮助他们!
他乡,是你不曾想过来的远方,他乡,愿你收获着满怀的理想!
夜已深,这些身在他乡的人,请好好休息吧!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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