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你
（1）
这是一个怎样的清晨，花朵还是花朵，依偎着朝阳
你调整好姿势，站在一棵大树下
许多的露珠争相落在你的肩膀上，也滴穿你的衣领
滑落到你靠近心脏的皮肤
你咳嗽，止不住地咳嗽，剧烈地咳嗽
一些表情在你的咳嗽声中显得颤栗无比
你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语无伦次
你看看，你看看
大把的生活，就在你的咳嗽声中激动起来
（2）
你喜欢在夜里醒来。比如说有一天，你摸索着要推开眼前的门
你周围的人都睡意全无。一些议论传进你的耳朵
他们说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你去探视你曾经埋设好的宝藏
说你因精神空虚而爱上梦游
听到这里，你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借着月色。你发觉你脚下踩着一页焚烧过的纸张
上面隐约可见许多行诗文，你没有看见诗人的亲笔署名
（3）
这个夏天，雨水多么泛滥
你站在城市的中央，站在一面雕像前掩饰你全身的颤抖
雨水漫过你的眼神，雨水看见你所熟悉的人逃荒的表情，以及你内心的疾苦
所有的人都看出你在故作镇定，雕像开了口：
来吧，孩子，到我的肩膀上端坐
（4）
所有的人们，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正以挖掘的名义在进行一次重要的旅行
路过高山，湖泊正在酝酿形状
而你捧着泉水的时候，天空的鸟兽与大地的花朵已经不相往来
世界很寂寥，保持沉着与冷静
我能证明你离它很近。并在它的心脏中间吃喝。休息。生存
你在它皮肤上用沙沙的声音描摹出一些人的肖像
展开，陈列在眼前，忽然发觉都是一些有过交情的人们
你在风雨中，大声地喊叫一种生物与另一种生物的名称
夜色如尘。你的身体和影子朝着相同的方向集合
它们同时入睡，无比踏实
远方有火山爆发，河流渐渐干枯
你恰巧不在，所有的人们都不在
你已与他们已回到最初的空地，围坐在一起
谈论如何将一切的断裂完整地衔接
（5）
现在，周围都很喧嚣。你无视障碍物的存在
将空气忽略不计。你与我相对而坐
保持思维辽阔无边
我们决定聊聊日子，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听。啼哭声响起，从一九八六年秋天的黄昏再次传递
而那些温暖的记忆，已经隔着时光的隙缝
在我们的眼神里接近湿润的程度
我们想起昨天，那位开出租车的中年女人
你多给了几元钱。她退回给你，并报之微笑
我们也提及了母亲，和来不及发生的有关爱情的突发事件
阳光下。一切朦胧的恍惚，随着我们的笑容明朗起来
而你的右手，与我的左手所握住的镰刀
能够预知一派丰收景象
之二 我
（1）
每天。我都选择在黎明时幼稚，在黄昏到来时老去
我喜欢在星星闪亮的夜里，与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低语
我告诉它们当天发生的一些琐事，偶尔也会提起
什么样的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带着什么样的微笑路过并离开
我总是擅于猜测和揣摩
我内心在渴望，那些摇摇晃晃或者子虚乌有的天梯，彻底安静下来
它们会顺应一个孩子期盼的眼神，学着缓慢无限地延伸
（2）
将颜色汇聚起来，把一面完整的镜子钉在墙上
让一些图形从四面八方赶来集合
让我想象太阳的形状，并大致地描摹在一张干净的纸上
我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把颜色摊开并大方地涂抹
我将争取在黑暗到来的时候，让你看到源源不断的光芒
（3）
永远不要打探我的去向。我行走在南方或是北方
我也游离在时光的梦境里，不可自拔
如果你偶遇我，如果恰巧发现我失去记忆
请直接呼喊我的名字，说出关于我的故事
（4）
别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别告诉我今天的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根本记不起来，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印象
今天适合燃烧，我与各种呐喊。风拂面而过，雨倾盆而来
我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把奇迹留给明天
顺便把一首关于爱情的诗歌，也交给它去完成和修改
（5）
我想起昨夜，一种呼唤的声音回荡在我的窗口
所以我确定了我要去的地方，我给它取了个动听的名字。
我清楚地知道。这么多个日子，我的表情由此而丰富
看看，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六分，我没有午睡
并做到了一言不发。我只想安静。只想
把春天与温度都归纳进我的假设之时
我就会发觉我并没有冷落时间
我就会发现。其实我一直都在踮着脚尖眺望
之三 正在燃烧或者其它
关于我们的行踪，关于大地为何会日夜失眠
我现在就予以保证，不再旧话重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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