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一次粉墨登场,惯性的坐在这里,聆听陈美如泣如诉的《月光》,空空的灵魂随其四处飘荡。虽是仲夏,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冰冷的心挽着冰冷的面,逐渐浓缩,压制。仿佛看到一只冬眠的刺猬,收住了往昔威风凛凛的战刺,象一只绵软的气球静静的待着。大概天生骨子里善感,无论人前怎样欢笑,生活怎样惹人羡慕,夜深人静,夜幕来临之际总挡不住那一丝忧郁和惆怅蹒跚而至。物质的生活只能满足外表的需要,内心的荒凉无以类比,总找不到落脚和靠岸的地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淋漓的品尝每一份的孤独,脑子茫茫然一片,如揭开锅盖的蒸气悠悠的四散而去,怎么也不能精心凝神,人在免疫全失的时候,大概一阵微风就足以致命吧。
心情趋于平淡,无所谓希望,亦无所谓失望,内心的酸楚稍纵即逝,掏空的感觉一如飘荡在夜空上的幽灵。
耳边电扇翁翁作响,窗外夏蛙忘情歌唱,主音歌声嘹亮,响彻四方,伴唱随声附和,婉转协调,时不时夹杂着许是指导,许是喝彩的另一种蛙音。灯光下那只孤单的蚊子漫无目的的飞来飞去,时而高处横冲直撞,时而低处盘旋萦绕。虽然可以随时让它消亡,但对于这唯一和我做伴的可以让我真实感受其存在的一个生命,我却有着放生的夙愿。因为唯一所以让人怜惜,因为唯一所以让人不得不对其进行保护。墙上的钟表被窗外的音乐感染,竟也参加到它们的合唱中去,滴答滴答的为它们拌着节奏,进而增加了交响乐的节奏和韵律,使其更加的宏伟和壮观。
世间又有什么是永恒的?无一例外的都在画着一个空空的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拥有开始的同时也就选择了结束。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醒着的梦,呱呱坠地的单人独舞,两情相悦的二人世界,三口之家的温馨浪漫,这三个人时也就到了幸福的顶峰,终究逃不脱由三个人变为两个人,最后又变为一个个的先后离去,而后的再次投生,进行下一个轮回,画着下一个圆……讨了相聚的欢乐,又给以分离的痛苦,上帝总是会开了这扇门再关上那扇窗。杨降先生用她九十多年的岁月告诉我们:“当我清醒的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家也许就是一种牵挂,当这个牵挂消失时,也就无所谓家了。人生还不过是一首优美的诗,历经了幼年的无知,少年的青涩,壮年的成熟,老年的从容之后,生命之烛便也开始摇曳熄灭,人开始又一次的长眠。
岁月更替,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亦如人生,有欢笑,有眼泪,有幸福,有痛苦。除非时间定格,岁月止步,否则我们将会永远生活在春夏秋冬之中。悉数算来竟是喜欢冬的,虽然没了鲜花和绿草,但还是由衷的感谢造物主安排设计了冬,因为没有冬的萧杀、单调和虚无,或许我们就永远不会感觉到春的妩媚,夏的多彩,秋的丰硕。冬来时,雁儿一字排开,空空灵灵地悄然飞去,只给我们留下了庄严和肃穆, 曾经有过的一切在记忆中变的清醒,潮气潮落,花开花谢,没有遗憾,只有淡淡的温馨和挂念。冬也如一杯浓浓的忘了加糖的咖啡,随苦却有撩人的芳香。看那满天飞舞的雪花,普盖万物,流风回雪,一片苍茫,世界为之沉寂一片,透过这粉装素裹的世界,心灵仿佛被寒风撕裂成无数条的丝带,伴随雪花四处飘荡,得以洗涤和过滤出来的灵魂,忽然就变的纤尘不染,晶莹剔透。 择其善者而从之,那就喜欢冬吧,没有冬的历练和孕育,万物也就无所谓有欣欣向荣的升华。我总在想,在此更远出,只要有一颗欣赏,感恩的心,对生命恒常有祝福之心,包容之念,那么在若干年后我们坐在午后暖阳下的摇椅里,手捧一杯清茶回忆起曾经有过的幸福和快乐,悲哀和忧伤,那该是多么淡然、温馨的事情呀。
一切随其自然吧!冬已来过,春会远吗?
-全文完-
▷ 进入凤凰令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