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我19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了网络。在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我是愤怒。从那以后凡是不需要用真名字的地方我都会用这个名字。很多人问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我只是摇摇头和他们开句玩笑或是告诉他们这是个歌名,并不愿意多做解释。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名字依然没有改变,或者说我的心态依旧没有变化。
童年
我的父亲是个酸腐的儒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每天都被他的一切影响着。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画,到处都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回来的书。最要命的是他总要找机会给我朗诵一些古诗老词,或是给我讲些杨门立雪、凿壁偷光之类的励志故事,以此来影响我,让我的身心无比健康的成长。他成功了,我成了父亲的复制版本。于是从那时起,我便自命不凡。
由于父亲对我残酷的“迫害”,我在小学的时候便能十分清楚的感觉到,我和其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我是聪明的,他们是简单的。于是我并没有用功读书,而是每天在父亲的工作室里游荡,看他画画。我学他的样子不断以偷骗等手段源源不断的弄回一大堆的作文书和漫画,我还继承了他书本的角落或是在洁白的墙上,甚至自己的课桌上乱刻乱画那些现在看起来十分幼稚的绘画作品,和那时还不完全明白古诗的陋习。于是渐渐的,我和父亲越来越接近。虽然贫穷,但我们一起视金钱如粪土,一起做一个高尚伟大的人,一起谦虚谨慎,一起对一些那时我们看上去肤浅的、庸俗的人嗤之以鼻。我门遵纪守法、不随地吐谈……现在想想那时我自以为是的样子真像关在笼子里的小丑。
在学校里我成了风云人物,无论是黑板报、诗朗诵、相声、歌咏、绘画,甚至是武术体操队和卫生打扫分担区,我都是带头的。老师和父亲似乎是一伙的,他在告诉我要团结同学,刻苦学习的同时和父亲一样给我讲述了很多做人的大道理,而事实上那时的我针对这些事情已经可以给她上课了。于是我的童年成为了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更像是沉浸在这个世界为我编织的童话里一样,自我欣赏的活着。
遗憾的是,我长大了。
我的中学
我上中学的第一天发生了三件事情:一,父亲送了我一块电子表,价格应该在当时的四块钱左右,他让我好好学习;二,我带着父亲送我的手表回到了小学去报道,结果老师和同学们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我狼狈的逃了出来,并惊醒,我已经是个中学生了;三,我哭了,矿里的中学破的像旧社会的妓院。无论是可以自由拆卸的桌椅,还是被疯狂涂鸦的灰墙都让我很不舒服。也就是那一天我朦胧的感觉到,天底下的人似乎都比我成熟,我永远是幼稚的。同班的同学大多不知道被分到了哪里,后几排的大哥哥门抽着烟挥舞着从板凳上拆下来的零件大声的讲述着他们以前打架的经历。刚刚走出班级,我便听到有人谈论“xx美女居然分到和李铁一座”,我惊出一身冷汗,匆忙的去上厕所。我于当日弄丢了我的电子手表。
在学校里我成了孤儿,在家里识字太多的父亲和识字不多的母亲每天都吵架、摔东西。我那时胆子很小,所以几次的自杀行动都没敢实行。在中学我经历了很多个第一次。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个不会学习的差生。第一次被恶作剧的哥哥们扒下了裤子,第一次看着老师和校领导所宠幸的孩子们在舞台上表演我的拿手好戏,并第一次产生了嫉妒心理。
中学生活对于我来说是孤独的,我感觉到了寂寞,但我却愿意沉浸在那种自我享受与自我折磨共存的状态里。我不与人接触,每天只抱着能让人感觉似乎很有学问的书籍幻想自己的未来。或是在老师讲课的时候画画,我总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他们知道我是多么骄傲的存在着,但却永远没人注意到我。
三年的中学时光被我用个性和自闭给挥霍掉了。除了语文我几乎没学其他科目。我放弃了高考,一头扎进了为家庭服务的理想中去。
在人间
我和弟弟一起去搬砖头,这是我第一份工作。
三个月,我赚了150元。我曾经幻想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给妈妈买点好吃的东西,再买一件我已经巡视好了的女式小衫。但第一个理想就这么破灭了。好在我很乐观,在告别了快要坍塌的工棚和里面的几千只蚊子后我给自己买了一套豪华版的beyond专辑,之后乘上了回家的火车。
之后我陆续的送盒饭、当徒工、做牌匾……我真的会很多职业,呵呵。
2001年,我成为了一个井下工人,我自信满满的扛起板锹想像着自己将改变家里的贫穷。
井下的环境比我想像的要黑,我那时认为:没去过井下的人,就不能真正的理解什么叫黑暗。我们的工作地点只有800厘米高,我们弯着腰劳作,有些人甚至趴着。我向上帝保证我这辈子没在别的地方见过那么大的灰。我能看见他们在我头盔上的灯柱前飞舞,我把手放在灯前才发现,能见度只有不到一米,甚至更少。
井下的皮带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快。年轻人总是爱逞强,几天的工作后,段长问我能不能带火药下去?我说能。结果我学着几个叔叔的样子把几包火药系起来,挂在脖子上。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几包火药将带着我去鬼门关观光旅游一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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