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面对生活,面对他赖以生存的社会,他不能不在乎社会的认可,也不能不在乎人们的目光。
但是,人做为有思维灵性的活物,总是应该留点空间给自我。人是感情的生命,生命的质量在于对生命的理解,生命的升华在于对感情的交流。
几乎是走了人生的一半路途,面对社会有过喜悦,也有过悲伤,有过由衷的赞誉,也有过发自内心的愤懑。做为一个总想追求自我完善的人,说实在的,我有时真的不知道把自己定位在怎样的多维空间里。
也许是心灵经受的磨难太多,也许是在社会中停留的时间太久,所以心灵的苦难有时便窒息了思维。人都不愿意承认这样一个现实,现实中的自我和心灵深处的自我,不是一回事情。现实其实就是现实,要和现实达到统一的心灵,要不是伟大的,要不就是缈小的。但是活在现实中的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心灵缈小呢。
我曾无数次地尝试,想用一种梦幻的法则,叙说心灵和自我的和谐;虽然我知道,这些年自己把心灵养护在理想之中,但无奈的现实却把它时不时儿地拉回社会,让它也经受一次不知是甜是苦,是酸是辣的洗礼。
多少个长夜我不能成眠,多少次白昼我精神恍惚;我真的不明白,我不是事业无成,也不是生活不幸福;我不知道自己还缺少什么,为什么总要把心灵折磨?
有一天,在儿子的鼓励下,我也弄出了一本书,写时没想为什么要写,出时没想为什么要出,当把书送给朋友的时侯,才发现自己把心交了出去。
不行!我得听听心灵的叙说,因为这些年,我让心灵受尽了委屈,让心灵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静下神来,心灵说了,李军面对世界,面对社会,甚或面对生活,他是用心灵在苦渡,他的悟,他的思,有一种苦恋的情结。
解读一个在乎心灵的人,不能去看他的思想,因为他让自己的思想太过厚重,读他时让人觉得思想不再是人类升华自己的精神力量,而是成了人行动的一种羁绊。读李军你会读出一堆混沌,你会觉得本是明晰的世界,让他一说,全成了没有答案的过程。李军有一个至今连他都不能诠释得很好的论调,说世界是一个过程,社会是一个过程,生命是一个过程,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过程。
在李军的眼里,世界什物,抽象的思想,亘古不变的情与爱,全都成了变化中的流动体。和李军交流,你会发现,在他这里永远没有答案。信口开河,无拘无束,没有主题,来去自由,说来也许没人相信,他经常大言不惭地对心灵说,这是李军的风格。
李军喜欢读哲学,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理士多德,到海德格尔和尼采;从黑格尔,费尔巴哈,马克思,到弗洛伊德,荣格,他几乎涉猎了哲学殿堂里所有永不褪色的奇葩。在他的眼里,世界和社会,人生和命运,全都是哲学。也许他太追求哲人的思维,而且喜欢把不同哲学流派的观点搅和在一起,所以和他交流你会觉得,他的思维方式总有几分怪异,总是能让人生出不少的联想。
李军是个怪物,要走进他的心灵深处是很困难的,这到不是因为他闭锁了自己的心灵,而是他思辩性的思维在很多时候和现实不能合拍。他也真够胆大,十年写了一本书,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定名一个《悟》字,抛给社会。这就是李军,他从来不把现实放在眼里,从来只注重自己来自心灵的体验。他想用一个悟字来诠释生命的历程,捍卫人类有别于动物的尊严。他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人说世界什么都是,其实让我说,世界什么都不是。
李军的许多观点简直就是奇谈怪论,有时候他把心灵和思想宠到了唯心的高度,好像他就是存活在这种精神空间,陶醉在自己构筑的象牙塔里。他说在人生的路上走久了,人就不应该只面对生活和社会,而是要面对自己的心灵。他还说,人生最高的境界就是能自如地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李军总爱说,进和退是一回事。也许上天真的要惩罚他,结果他果然退了,莫名其妙地在家呆了四年;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不过他说了,四年刚好是一个本科大学。他的前半生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读大学,谁想无意间竟补上了这一课。李军开的不是玩笑,他在家狠狠地读了四年书。
李军也许是对的,记得日本的松下幸之助说过这样一段话:“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总是难免有浮沉,不会永远如旭日东升,也不会永远痛苦潦倒。反复的一浮一沉,对于一个人来说,正是磨练。”有时没有任何理由的沉浮,大概是人升华意志的最好途境。李军在这样的人生旅途中历炼,最后竟然忘却了社会,走上了一条拷问心灵的思辩之路。
李军是一位似乎有些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在世界里,在社会中,他无法获取心灵的渴望和企盼,所以总是在追求一种完美的思想,完美的精神,完美的心态。李军也许有着一种潜在的意识,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社会留给人生的法则,无力超越社会留给生命的空间;他只有面对心灵,去完成一种理念。
说李军孤独并不是说他没有朋友,而是在他的心灵深处,追求对生活的体验过分的强烈,对事物的认识过分地追求极致。他总是有一种不让思维枯竭不罢休的劲头。再小的事情,在李军的眼里也比天大。因为他对事物的认识总是喜欢从原始的初级开始,最后又还原到事物的最初。
李军是想让自己的心灵返璞归真,让生命的谛意少含虚假。他心中有梦,也许这梦不能再成为现实。他心中有情,但这情已没有了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他心中有爱,可这爱被他升华得容不进一丝一亳的杂质。李军说他还要写,写一本名叫《觅》的书,朋友不明白,悟完了为什么还要觅?李军说:觅是渴望,觅为明天。
心灵是什么?说句发自肺腑的话,我没敢给它下出一个定义;我知道,心灵中的自我,和现实中的我不是一回事情。我困惑真和假,我甚至不知道真和假谁是苦难的源头;谁是悲剧的开始。
我寻自我,因为我丢失自我太久太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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