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山东)
一月的时候,我穿越了大半个中国,从南国的深圳到北国的山东,然后在那个从没有去过的地方生活了好久,在那里感受着中国另外一种不同的风土人情,在那个时候,我满心欢喜的以为那会是我的第二个故乡,会是我将来生活的地方,也许会是,从我在心里决定要嫁给那个人的那一天起,山东对于我来说,就已经不再陌生,那是个我在梦里回想了多少遍的地方。
当我踏上那片土地,从那天起,它们的质朴,热情,那些婉延曲折的水泥路面,还有那些石头一样的小山,在我的眼里,心中不停变换。
在那里生活,冬天的寒冷,冬天的风,还有冬天里的温暖,北国的风呼啸着从我身边穿过,很冷,每一天,我躲在房间里不肯外出,每一天只是和他一起,看电视,偶尔也会出去望一眼天空,看那些银灰色的天空有没有白色的雪花落下,他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站在门外,守望,就好像是守望着归来的旅人,巴巴守望,也许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对他才会是亲人般的感觉,只有他才能让自己不再孤单。
那个时候没有爱情,我只是更深的依赖着他了。我每一天在他的家里来回走动,或者抱一杯热开水,坐在那里看电视,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想做。有时候会突然想起家来,想那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家乡,想家里有点灰色的小楼,想门前那条很宽的公路,它们延伸着没有尽头,也许在路的某一个地方转弯,便会走到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有时候就是天真的这样想,然后对他说,他笑着刮着我的鼻子,然后说:“傻丫头,你是不是想找到那个路口,再回家呀?”我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大笑,想回家了呢。然后一个人跑开,去给家乡的爸爸打电话,很多时候,当我打完电话便会很安静,因为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听到他对我说很多关切的话,听到家门前汽车的喇叭声,这样会让我想家。
他家村口有一个挺大的广场,我一个人也会走去那里发一会呆,想一下从那片天空上有没有经过从家乡飞来的飞机,有没有一只鸟儿是从我家门前飞过的。是否能捎来爸对我说的话语。好像有段时间,那里的天空很晴朗,会吹着很柔的风,虽然吹在脸上还会有一点痛,可是已经很好了。不会再冷得让我发抖,我站在阳光下晒太阳,然后回去,对着他的妈妈说:“阿姨,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这些日子总是很简单的从我身边飞过,快要过春节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可是这一次又多了一份牵挂,又多了一分依恋,想起他的妈妈,他的爸爸,还有姐姐,想想她们对我的好,又有点不舍得回家了,还有他那几个活蹦乱跳,可爱的让人发狂的小外甥,更何况这里有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种感觉,好像是心被分成两瓣的感觉,有点疼,可是还有一点点暖。
离别,在我的生命中不知道要经历过多少次,至到最后的那一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可以帮我。
二月(回家)
终于回家了,我的家中,爸爸一个人在这个大的房子里,我回去的时候,他去忙着给我做一些好吃的饭菜,妈妈不在家,已经半年多了,她说是出去赚一点钱,弟弟还没有放假,自从他上了初中以后便很少回家了,何况现在是高中,一个月回一次也不错了,原来这么久的日子,我们把爸爸一个人留在了家里,想起来有点心痛,回家的那天,我看着家里整齐的样子,虽然有的桌子上有一些细微的灰尘,可那些只能说明爸爸的孤独,他一个人的时候,寂寞的时候,他会找谁来倾诉。不敢去想,眼底有淡淡的雾气迷漫,不能再想了,回来的日子,让爸爸可以多高兴一些吧。
冬天在那里都是一样的冷,所以爸不想让我做什么,我看着他在家里忙忙碌碌,心想,妈妈在就好了,这个家有点清冷。其实感情是可以不用怕冷的,我去帮爸洗菜,烧火,做饭还有洗碗,不会感觉到累,也不会冷,只是偶尔会感觉到手指钻心的疼,再从水中拿出的时候,便红红的有点发烧了,这样很好,我就不会再冷了。
妈妈很少打电话回来,我们劝她回家,她总是说,没事的,在外面也挺好的,不冷,对呀,不冷,可是我们都知道,冷的只有她的心,外面的日了,谁来照顾她,谁来关心她一天都吃得什么?很想过一个团圆的年,可是现在的社会,这样的念头,也许真的只是个奢侈品,也许下一年妈妈回来,而我却在异乡的土地上,望着那片不一样的天空,念那句李白的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底头思故乡。”这样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偏巧过年的那几天,眼睛坏了,长了一个小包还有点肿,刚好让我有了个理由可以不用老是出去,我可以在爸爸身边,帮他做事,看着他忙碌,偶尔可以看到他紧缩的眉头下舒展开的笑容,那样我会好开心,我喜欢我的亲人可以快乐,希望我可以带给他们快乐,可是我总是带给他们更多的伤害,能在爸爸身边,我真的感觉好幸福。
多么希望永远不要分开,可是人总要长大,再也不能像个小鸟一样围在父母身边转悠了,父母希望我可以幸福,所以她们又把我推向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要陪我走完下半生的人,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已把他给忘却了呢,没有,一直在心里,睡觉的时候,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忙碌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一双望着我的眼睛,和他弥漫开没有丝毫防范的笑容。他偶尔会打个电话过来,更多的便是发短信来告诉我他在想我。告诉我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有一个人在很热烈的想着我,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爱情,亲情,我在中间,我守在爸爸的身边,看着他微笑,也许我能在他身边便是他最大的满足了。女儿大了,始终是要飞的,这是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可我在心里又想着那个人,想着他宠爱的笑容,同样的满足,是不是很自私?
我希望在爸爸身边,可是我在想着他,也希望在他身边,可是每一次疯玩的时候,我会突然想起那个家,想着家里我深爱着和爱着我的父母,还有弟弟,很矛盾可是也很真实。
只是到快过年的那几天,弟弟才回家,表哥表弟偶尔也会来我家串一下门了,这个时候,我的家才不再是寂寞的了,一家人忙碌着准备过年的食品和要送给亲友的礼物,只是少了妈妈,她会打电话回来问爸爸,“鱼准备好了没有,要吃的肉割了没有,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都准备了吗,还有就是记得年初一的时候也多给一点压岁钱,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不会乱花钱了。”等等一些锁碎的事情,爸在这边一个劲的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除夕的晚上我们三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十二点的时候爸爸下楼去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各自回房睡觉,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妈妈在做什么,我很想她,可是找不到她,不能对她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祷。就像是一老太婆在反复回想着什么一样,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事情,可是那些都很遥远了,记不清已经几年没有一起过年的感觉了……
年还是过完了,弟弟先走,然后我走。最后又是爸爸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只要有个家,我们在外的日子便不会没有寄托。
三月(相聚)
这一次的相聚,是和他,我知道他在那个城市已等了很久,两个相爱的人,两地相思,那些靠短信倾诉的日子该离我远去了吧。
那天晚上的火车是凌晨一点多到达深圳的,下了火车离了好远便看到他高高的身影,一直都瘦得让我有点心疼,可就是长不胖。看着他伸长了脖子焦急的遥望,当我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掩不住的喜悦,对着他微笑,然后大笑,然后捂住嘴巴,跟着他走,任他扶着我的肩膀。周围是高楼大厦还有数不清的灯火澜姗。
回他的住处,坐的是汽车,我靠着他的肩,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好像分开了好久一样,再一次相聚,我们的感情又升温了不少。我喜欢的感觉,甜蜜、幸福……
一路上听他小声的说着一些思念的话语,偶尔他的嘴唇轻碰过我的发捎,也会让我忍不住的心跳,车子到站,他拉我的手下车,我就像是一只温驯的羔羊跟着他走,把自己完全托付于他,脸上是挂不住的浅笑。
当我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仔细看他的时候,发现那家伙好像又帅了好多,呵呵,再这样下去,真的有点怕那天我不在的时候会被谁抢走。
再一次相聚,让我们以后可以携手共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互相鼓励才能让我们彼此的心贴得更近。
然后是找工作,他陪着我找了半个月的工作终于可以上班了,可是我发现,自己跑野的心好难收回呀,只能劝自己好好坚持吧。
五月、六月、七月
五月的时候妈妈回家了,我知道爸爸可以不再那么孤独了,我也可以不用那么挂念家里的爸爸了,一家人虽然不能团聚,可是心再也不会分得那么开了。
弟弟的高考也近在眉梢,妈妈说不能让弟弟分心了,要在家里守到他考完为止。
六月的生活平静如水,大家都在为弟弟捏着一把汗,希望他不要让大家太失望。
我想妈妈真的不用再出来了,因为七月的时候弟弟终于过完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月,妈妈希望他可以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甚至动用了所有的亲戚帮他选学校,真是昏天黑地。
弟弟的通知书下来,妈妈终于完成了一个心愿,所以她对我们说,她不出来了,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弟弟考上了大学,她也可以在家里安心的过日子了。
这个七月有点平静,可仿佛又有点战火连天,因为弟弟一个人在高考的战场上拼搏呢,而我们这些人却只能远远的遥望,再为他祝福。
小记:这几个月里,不知道我的生活有些什么样的改变,可是我到了现在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没有变,而弟弟要从一个高中生变成一个大学生了。我转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让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妈妈回家了,不久的一天,我也会回家,还有弟弟,我好想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快乐的生活。不要天各一方。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7-28 9:46:5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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