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花开。蝴蝶飞来。它们初见,它们各自红尘,它们各有凭依。就象世间所有最美丽的遇见,最终有各自已永生的宿命,这是让人伤感而措手无策的红尘之伤。仿若炉上青烟,无涯而淡到无痕。但是,现在它们在一页纸上遇见,被定格成可以悦人的风景。仿如可以一生,可以恒在。我在事外,用力的看,细致的想。于是它们成了世间最温暖的故事,在这样的雨天陪我安静的沉默。
常常会有这样的时候,不设防的忽然呈现的事物,比如半阙旧词,一声琴音,几处浮香。轻易就可以让人停下来深深的低徊,这是世间的水意浩然,若莲花偶开,也是温柔。这片刻甚至让人以为可以把时间关上,只有自己守着这一场旷世的、平静的孤独,幸福而生痛,尘上之事只有自已想要的才可以呈现。
这是仅可以保留下来的最简朴的愿望。一如坐在许多年以后的某个老去的春天水边,淡看流逝以及隐蔽着的事物本质。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已的这么一个地方。那样的一个地方,池上落满闲花,垄上淡淡浮云,只有自已在那里寂静的深居,走动,行吟,伤感以及老去。
现在,我是想说什么呢?是时间?是悲欢?是寥落?我总是无法轻易的给出答案,这让人担忧。就像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下的黄昏成了一片片飞倦了的鸟群,载着自已目光深处的的空落,找不到属于它的北方。在这一刻,时间在可憎的理智中变得稳然有序。它们一步一步走过来,汹涌无情让人无处可避。
但是,总是放纵自已,给自已借口。于是那些丢失了的事物便让我拦住,我把它们阻在遥远的黄昏,让记忆犹新的从前涂满陈旧的光,像陷在烛火里的一本线装书。在桌子前沙沙的翻动,缓慢的芬芳。在这些被关上的时间里,使我想起某个朝代中那些在秋水长天的时候,远走异乡的男子以及他们忧愁的守候的妻。
他们成了一些文字深处叙述着的事物。常常会游动过来,我总是禁不住要一笔一笔的录下,他们像树木一样立在我的文字里,空空的点着绿意,等着一场再也回不来的远处。我有时会设想,那些在水边浣衣的女子如何看到蜻蜒飞上荷尖,或者在夕阳下长长的唱着无词的长曲。这让我对时间深处的这些情节蓄满冥想。这是凭窗而立,渐渐入睡的平静。
你看,我依然可以轻易的关上时间的门,让一切由着我自已固执的方向流淌,这很可笑,但是到底让人意犹未尽。
于是,我常常像一枚影子一样立在这扇冥想的门外,怀着细致的甜美,悄无声息的寻找传说中相爱的图谱。相信它可以让我在灰暗而陌生的地方浅尝则止的涉渡。因为一直清晰的知道,狭路相逢只是今生的另一个故事,无法靠近,那么就甘心困乏的失语。而冥想,是唯一可以把那些远处的光彩兜转的一枚印鉴。
是。我知道我总是把自已搞得有些故弄玄虚。但是我发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我找不出清晰的方法,于是我自已也老是被时间搞得模棱两可。这让许多的记忆轻易消失或者遗忘,让人毫无办法。许多时候我只有让自已简单的相信遇见,是,遇见,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求证。原本时间下,只能是措手无策。
但是,我亦坦白,我是有故意的成份的。我故意打乱时间的顺序,于是我可以理直气壮的把梦与现实浑淆,这样我的故事在一开始就有了殊途同归的借口或者自欺欺人。这是可笑的,但是亦是自迷。我以虚空的形式屏息静气的伫立,把想象染满了疼痛,以临水做梦的样子让暗夜失踪。因为,我依然不能安祥的写诗,走动,饮醉。
一个人静坐时,常常希望可以自如的停掉手中的白天。然后缓慢的距入黄昏,这其实是梦境般复杂的时间。我在那里无事可做,只是等待某一场温暖的风拂来,吹乱一弦寂静的弹唱。这容易让人自迷,就像世间上所有那些让人怀想的事情。但是,那是诗句里的借口与伤感。
其实,谁又可以自如的阻止这样春草般的潦生?也许可以在一片烛火中平静下来,就像那笔落在白瓷上的深蓝,静简,忧伤,再生。一如土与火,月与水,静止的聚拢某种清欢。于是相信,你会静静站立在我写诗的灯火中,温柔的环视以及山水遭逢。而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会不会有一个地方,因为寂寞而开出大片的花?我总是觉得时间已经很旧,因为总是无法打开关于幸福的具体事件。不敢亦不肯细致而认真的面对,远兜远转的沉思,穿行,高飞。却靠不拢这束光芒。就若隔着许多个朝代,那些落在书页上的美丽往事,它们是灯火下的另一处灰烬。它们在另一处永生,但是,我无法明晰的查收这种永恒的示意。
我本意不是为了把自已遗忘在某处。我其实希望自已与许多的人一样,会在黄昏时候倦返。听一曲歌,揽一声细语,然后记忆轻易的长流不息。这是属于自己的盛大的冥想,因为我相信,很久以后的明天,依然会在时间的某处安静的回忆,回忆关于今生的芳香以及证据。但是,一场一场的大风,总是轻易的吹旧时间,让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依然能够在想起这一切时,蓄满甜美的寂寞。现在,我只能徒劳的自以为是的关上时间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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