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季节,老天象小孩似的,哭闹不停。时而天边彩虹,弧形七彩,一头扎进海角,一头高挂天空。细雨如织,沐浴整个岛屿。屋檐落水,点点滴滴,击落青石板上,演奏出千百年不变旋律,精听好象是相思曲。园里桃花谢了,长出了桃屁。庭外野猫叫春,那声音就象烧焦的沥青。此时,思绪就象长夏里的烈日,苦苦煎熬着那颗驿动的心。
光闪电,不打雷,又是个失败的作品。闪电再惊魂,也没雷声来的动魄。雷声再动魄,也没下雨来的壮观。所以,我觉得三者合一,才能体现出老天的权威来。夕阳含羞放光,海浪勤奋波涛,细雨依依如织,海鸟翩翩起舞,沙滩静静聆听,我在傻傻相思。
半死不活的师公都卧床一年多了,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来回折腾得徒子徒孙日夜不安。昨天刚回来,师父电话里说师公马上就要死了,赶快回来见师公最后一面。昨晚去拜见师公,交谈间我发现师公有不惑之迷,本来不应该的。都八十八岁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其实,年岁不是衡量的标准,不是有句‘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
师公出家六十多年,表面上看修行非常,远近闻名。特别这十几年里如一日,过午不食,专看一部法华经,可以说是迷惑尽断,见思透明。为什么会反复死活呢?我都近十年没与师公来往,对他老人家的近况也不了解。但我感觉师公有什么舍不得,或是见思未透,总有什么障碍扰乱心境,使他今日没本事自由往生。
今天向师父了解了师公的情况,决定与师公对次禅机,或许能让师公潇洒归西,但没多大把握。本想睡一小觉,可躺在床上进不了眠,眼望天花板实在难受,去祖师塔走走。
茶树行行,茶农修剪得一眼平齐。放眼望去,香涩绿洲。赤红的土质,墨绿茶树,云雀树底下穿梭不停,梯田中燕子含泥,清泉滴滴,水纹圈圈圆扩。一对红蜻蜓水面交配,是多么自然。另只却在戏弄泉水,好不开心。回程找师公算帐,来到床前,他想起身坐着,扶他却不肯。隔壁房不知谁在诵经,木鱼咕咕声入耳无比亲切。
我问师公:“去哪里?”
师公回答:“遍虚空!”
我次问:“娘是谁?”
师公回答:“瞬间生!”
我再问:“狼来了。”
师公没回答第三句话。面带微笑,点头谢谢!又眉皱额头,又松眉含笑,端坐归西。这里没有念佛声,只听到隔壁木鱼声。此时,我不敢动师公,悄悄下楼跟师父说,师公走了。师父没反应是死,还问是去哪里。叫师父自己去问师公,师父还真的上楼,不一会儿苍茫下楼去大殿敲钟报死。我问师父师公去哪里,师父回答,‘你自己问师公去!’
就这样三问两答的把师公送走。去哪里?有机会问他老人家去!还没火化我就开溜。后来,信徒们都传说不一,有的说是我害死!有的说是我点化归西!倒是烧了很多三色舍利子。听后不亦乐乎!
后记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活到今天,值得荣幸的是与死人打交道的机会比别人多。最遗憾是没机会送父亲大人归西。
多与死人接触未必不是好事,看别人死,想自己也要死。活着怕别人,死后别人怕。人生一世,草木不如,乘现在还活着多行善举。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愿读者:心如太虚,量周沙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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