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没有一块地方能让人感受到凉爽。吃罢晚饭,我独自一人漫步郊外,偶有微风吹来,心也多了份平静。看来这世界留给人的有许多只能凭感觉去体味。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从小在一起玩,长大又一起当兵,部队几年又同在一个宿舍,床挨着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如今都已过了“不惑”之年,但走在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我在想,这人的机缘是不是真有宿命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神秘,那么多的令人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早知道,也就他能明白我整日心中都在想什么。
“你不在这儿,你还能上哪里去。”战友扔过一支香烟:“今天想给你讲件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他就这臭毛病,啥时候都是这样。
“什么事情?”我们交往几十年,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能给我带来许多的意想不到。
“前几天水库里死了一对男女,你知道吗?”
“听说了,是划船不小心掉下水淹死的。”家乡这水库,每年总要送上几个人走黄泉路;虽说失去生命让人悲哀,但活着的人却不愿放弃对心灵的渴望,也许这就是人类最美妙的地方。
“不对!”战友看去有几分得意,“他们是男女没错,同被水淹死了也没错;但你没说他们的故事。”战友这回没有再卖关子:“他们才十九岁,热恋才一个多月,还都是学生。那天他们去水库划船,船翻了,结果他们双双落入水中,后来女的被救起,男的却没有再浮出水面。人们打捞了两天也没有结果,你猜最后怎么样?”
“怎么样?”
“那女的竟然跳入水库,去追寻那男的去了。”战友说到这里也有了几分伤感:“他们太年轻了,如今的青年人怎么会这样呢?”
听完战友讲的故事,我这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味道。十九岁的年轮,正是风华正茂,按说正是读书的年龄,但他们却令人不可思议地体会了人类终极的一种理想。
我感觉得出来,战友是把这一切当成故事讲给我的;但是说心里话,当我听完后却没有把它当做故事,而在我眼前展现的却是一幅画。
十九岁的年轮,对于人生来讲是稚嫩的;但对于生命来说,它已有了体现其价值的最完美的资本。
是的,对于生命来说,他们也许是悲剧;但对于人生,他们用短暂的十九年走完了无数人一百年也没有走完的路。也许这是人最精妙的美处。
如今的社会,人们兴许不再把这一切归入爱情,甚或觉得他们是一种可笑。是的,我们也无法再和他们进行交流了;不过让我说,他们内心深处的纯净才让他们留下了这永恒的一幕。
“喂!又玩深沉啦!”不是战友说话,我还真忘记了他的存在:“怎么,又联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爱这东西,在很多人眼里是些虚无飘缈的玩意儿,怎么会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心里,竟有如此沉重的力量,可以用它去兑换生命。”
“看看,你又来了。”战友说:“她懂什么是爱?头脑发热呗。”
“不对!”我突然不想再和战友争执下去了:“也许你对,也许姑娘只是一念之差,说不定这阵子她正在后悔呢。”
“哈哈……”战友突然大笑起来:“你在说假话,你在……”他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笑声遮掩了一切。
天已全黑下来,我和战友分手,在回家的路上,接了一个从远方打来的电话,她是我的一位女性朋友,我把那对男女的事情讲给她听,结果她给我说了一句话:“男孩挺不幸,女孩挺幸福。”
我问她这是为什么?耳机里只传来她嘻嘻的笑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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