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过出家门,经历了那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澎湃汹涌的心潮平静了,眼前的花花绿绿也开始变得单色起来;昔日面对纷扰的世界总喜欢问那么几个为什么?可今天装在大脑里的却成了不为什么。
我算是读过几本哲学书的人,知道量变质变规律,知道事物发展的螺旋法则,可就是怎么也弄不明白,我今日的思想轨迹是遵循传统哲学的哪条理论。我知道如今是市场经济的社会,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我会从睡梦中醒来突发奇想,觉得我这几十年的人生思想走的是一条凯恩斯曲线。
不愿出门,自然也不愿意见人;在与人交流中我仿佛陷入了二律悖反的怪圈之中;不能心之相通,我觉无聊;心有灵犀,能叙说人生喜怒哀乐,我又觉得自己无颜去见。看来这人生真象烙饼一样,稍不留意就会礁糊一面,甚至会两面都是面目全非。
不过在社会中生活,你想完完全全体现自己的自由意志,看来在人类社会的氛围中是无法达到的。为社会做事情,文明的说,是在奉献;其实让我说,是在索取。用哲学的初始观点看,人人都是在为延续生命而奔波。入了社会的俗,谁也脱不开社会的俗气。
在小县城我也算做着一份小事,不想出门,可有时不得不出门;不想见人,可有些事逼得你是非见不可。我们是可怜的小山城,很穷;如果你想从县长那里讨点钱,很难很难;当然这也怪不得县长,因为她也经常是两手空空。想做事,总得有钱;看来我是得去省城拜访老领导了。
自从老领导离开我们县,头两年我还去过两次,可后来许多没法道明白的变故让我失去了再见老领导的信心。一晃六年了,也许是彻悟了什么,也许是生出了叫花子的心态,竟也天地不顾地去了省城。
还好,老领导还和昔日一样,见他时还是坐在办公室里读书,不同的是他戴上了一副老花镜。见到我他很高兴,沏茶取烟,全然没有昔日做县委书记的威严。
“你怎么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老领导一定是说的心里话“你怎么瘦成这样?要在大街上我真都不敢认你。还读书写文章吗?”我点点头,看起来他很有兴致:“好!我这就放心了。”
老领导没有再问我别的;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知道我这些年的情况,只是不愿让陈年的部下心翻委屈。
我不是性格内向的人,但这阵子不知为什么却扭捏起来,总不好意思把手中的讨钱文件交给老领导。
“拿过来我看看。”别说六年没见,老领导还是那样,一眼就看进了我的心里。
“不用了”我说:“你给介绍一下,我自己去……”
“你去什么也办不了。”老领导没等我把话说完,就不让我再说下去了:“好了,就放在我这里,回去好好工作,注意身体,别年纪轻轻的把身体弄坏了;记住一定要有个好心态。”
“我总算走出了老领导的办公室,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两手空空而来,茫茫然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来走这一遭求得了什么!是物质还是精神?”
有点唯物主义哲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物质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物质决定精神。可不知为什么,一躺省城回来,我总隐隐约约的感到,如今物质基础还算不错的我,决定的意识世界又都是些什么?说真的,有时我不愿想;更不敢想;我怕真有腰缠万贯的那一天,我会失去做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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