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我的诗行（长诗）

谭晓春

杨家村

十多年前一个冰消雪融的日子

寒夜的章节

开始剥落棉衣

杨家村　一个名叫王先荣的人

翻着月印的田野

他沉到幻像的底部

用一双深邃的眼睛

追逐那四月的电闪雷鸣

雨水哗哗流淌

如此的春潮，浅浅复深深

深入秧苗的脊髓

只想沿着那条泞泥的乡路

跟在阳光的身后

用嫩绿叶芽

拍亮艰苦的日子

把赤脚的羊肠小道

拍出稻穗的花香

但日子还是压迫着大地

黑夜仍旧包裹着厚重的乡村

那些坚硬鞭打着的寂寞

就要终结了

一片小小的亮光

照着杨家村

王先荣有了微笑的舞台

金色的力量降临

叩开死去的生活

渴望与付出开始

在杨家村汇集

血液的高[chao]在涌动

风从极地吹来

吹落葡萄的种子

杨家村开始与贫穷

握手言别

王先荣的殷血

洗涤土地的跣足

王先荣的脸上涌上

绿色的海

一个段落之后

他精心构植的情节

不动声色的覆盖了村庄

不小心放开了成熟

而又神奇的手

不经意涂上了葡萄的颜色

秋光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字

农康公司葡萄园

静静地悬挂在家门口

一种灿烂的心情

摘下百亩土地

该是怎样的期待

王先荣手握本钱

来到城里与教授

哼小曲　回荡笑语

无意间仿佛是从科学的

殿堂里跑出

风俗五谷中的王先荣

当把平凡的日子

铺在老茧的手上

秋天的园子里挤满了诗行

葡萄的光泽正一天天明亮

想起过去的苦痛

尽管是温柔的　喜悦的

不会有人知道　如今

人们怀撷的一团乌云

在风里　隐隐作散

乡亲们用这样的目光

看住他　借着葡萄的力量

园子里是他的绿色世界

泥土说他的世界

也有像尘土一样的梦想

十多年前躲在潮湿的屋子里

像一堆堆泥坯的日子不见了

王先荣成了乡亲们的偶像

就像光芒的上帝

而他　想对乡亲们能有影响

这一天　他扬起手

指着沉睡的土地

转瞬的清晰

土地的价值开始上扬

铺天盖地　渐渐地

颠覆了村庄

就像是早春的呼应

复苏　青青的葡萄藤轻缓的摇曳

像是水面上浪起的

清波

农康园

听名字就醉了

十里葡萄架下

流淌着风

会是斑斓的

菓香吧

它缠绕着村口

在七月的尽头

看到摘葡萄的姑娘

头戴太阳帽

在一支婉转的葡萄熟了的歌声中

回眸远望

黑玫瑰　红宝石　美人指

外乡人拉着这些悦耳的名字

一车又一车

纷纷离去

那些多情的宝石

总让人望见它们

胜村致意的背影

小桥流水的杨家村

把葡萄一直种到祖先的墓地

那些葡萄就复制出古典的手掌

随时打出

好看的手语

绿色从手中涌出

凄厉的风声消失了

富裕的神话

表达对一个人的崇拜

是他漫过脆弱的心灵

灌溉乡亲们一生的幸福

朱家岗

风清的时候

月浓的时候

也是多情的时候

王先荣环抱杨家村的秘密

一串串悬于青藤上面的

玉翠花瓣

他开始在朱家岗

折叶问春

带着灵动与晶莹

染绿如同少女的花窗

王先荣开始精心打磨

领着朱家岗人

进入一个纯洁如玉的国度

夏天到了

葡萄窃窃低语

阳光下　遍地歌声

这一天　终于惊醒了

朱家岗人温柔的酣梦

乡亲们慢慢地复制

王先荣的风骨

轻轻地剥开一片镀满脆弱的泥土

少女的胴体在眼睛的解剖下

向这个恋爱的季节开放

这里　我又看到了黑玫瑰

还有红宝石

爱情的果实成熟了

星夜　你深吻着月光

夏日　你深深的嵌入村民的心房

七月流火　朱家岗的葡萄熟了

还是谱写一首民歌吧

葡萄架需要你的支撑

多情的土地　长满了

宁静如水的葡萄

这个夏天　农民一直站在风景内

读你紫色的相思

和分娩的收获

葡萄　满村的人

看你一天天长大

秋天来了

一片片云彩越来越近

预示着你又要远行他乡

妹妹　为什么秋天叫我伤感呢

你化做美酒

就变成了思念

一杯杯美酒代表村民的

爱恋

远行的列车就要启动

村民在秋天的站口

落叶缤纷　一转眼

今夜　他们注定要孤独了

秋天来了　你却要走了

人们的心情浩浩荡荡

如一杯杯盛满了醉意的月光

在县城北郊

客商们沿着一幅幅图画进入

绿色的海

而独步西风的飘逸之士

大把大把的交易

生命质朴无华的车轮上

正滚滚漫过焰火千里

丰收的雨水

一滴一滴都写在

葡萄人的脸上

有人回望家园

看着许多年的苦苦梦想

长出了美妙的童话

泥土已经成熟

打工的村民必定返回村庄

看望一片片

爬满青藤的葡萄架

走过一块一块土地

村民如一棵裸身的树苗

一头扎进了春天的故事

兔子口

一派祥和的村庄

洋溢着淡淡的兴奋

此刻

时钟不断叠印

在王先荣的脑海里

一叶生命的舟

向遥远飘去

何时返航

王先荣不知道

人生就是如此

葡萄的种子

为了远方的兔子口

不再睡眠

村民们天天寻找你

仿佛在找亲密兄弟的手

让种子拉着他们

走到树梢的上端

再从根部萌生出来

王先荣没有给兔子口

一个曲线的停顿

一个生命的意外陡峭

没有被曾经挥霍过的时光

继续睡眠

在被一阵剧烈的弯腰打击过的土地

仿佛一场大病之后

一个孩子从月亮上升起了眼睛

葡萄　四季燃烧的火焰

和你一起感知胚胎勃发的力量

在被包裹的科学的薄膜中

一起收容贫穷的日子

总会是有一条路

深入兔子口村抵达田野

村民举起久已生锈的铁锹

开始种植葡萄和初恋的月牙

王先荣用一些技术絮语

协助编制夏天的传说

无论如何

也要忍受夜晚蚊子的叮咬

和种子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夏季

开垦葡萄园如同

挖掘出自一个理由

一脉烟雨

正是许多耕耘的缘起与归宿

葡萄岂止是一种恩情

踏歌而来

尝一枚　心里便柔情纷纷

阳光在葡萄叶间流淌

它温柔地蕴藏着挚爱

王先荣插上了翅膀

像一位农民诗人

放飞文字　引领村民飞翔

这个秋天会很短暂

一张张营销葡萄的机票

在兔子口村民手中

飞扬

作者简介：谭晓春，湖南澧县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公开出版诗集三部、编剧电视剧一部。现任湖南省澧县文联副主[xi]。

通　联：湖南省澧县人民政府二院（文联）

邮　编：415500

电　话：13907366408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