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阳光象一面旗帜
哗啦啦扇动天的蔚蓝
蔚蓝，我们的梦幻
天风把它们带落到山巅
去吻那些山峰的曲线
去吻那些湖水的湛蓝
我们一如解放的奴隶
赤足走在多石的路面
多么明媚！多么鲜艳
从此不再遭受阴暗的凄寒
生命在明朗里流水般跳溅
听初夏第一声鹧鸪
时间消失了，世界在旋转
旋转，一团蔚蓝：水和山
2
断续香气里，一只黑色的燕子
正在报告夏天的讯息，光明的宣言
巍峨群峰以鲜明的感叹号出现
我们沉默着如两座对峙的高山
时间和历史在这里聚焦
蔚蓝流动了，水天一线
藏我们的梦幻在绿叶下
然后我们去追赶蔚蓝
不再伏在栏杆，不再徘徊田间
我们携手走向云霭氤氲的峰巅
群峰渐渐消散
我们禁不住要问了：
是我们走到山里去
还是山来到我们中间？
3
如今一切都在蔚蓝里终止
山中的森林不知该站那一边
水上的船只随着南风转
我们总是徒然把卜占
谁能估算我们的痛苦
谁能预测我们的明天
我们生，我们死，这就是信念
我们工作，我们休息，这就是时间
生是山，死是水
山要求我们攀登
水渴望我们划船
我们登上山，看得见水的美丽
我们游于水，望得了山的雄峻
这是宿命，我们不能改变
4
一代代人先我而来
又一代代人先我而终
他们只留下一堆堆坟茔
我听见蜜蜂在其间嗡营
我不愿死在床上
等亲人儿子送终
也不愿葬于地下
与地下的泉水相通
我要把这凡尘的肉身
寄存四月晴朗的天空
一个蔚蓝的坟茔
啊，一尘不染的天空
请接纳我这多孽的肉身
让天风把它穿个空
5
猛地睁开眼
阳光溶尽满天的翅膀
翅膀又击碎稠密的阳光
坠落水中发出喧响
哦，在这美丽的夏天
复苏了过分潮湿的幻想
在微微扩张的辽阔天空
一个个山峰在显扬
美存在于我们身外
幻想产生于我们心中
当两者相交的一刹那就是永恒
我们曾经困于冬天的阴暗和寒冷
我们又将倦于夏天的蔚蓝和明朗
年龄就这样被轮回成秋天的树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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