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玲托人捎来一篮子红薯,还有封短信,她说,她今生今世永远的永远,再也忘不掉垭口山上有她的亲人,有她最亲最亲的好姐姐……
我吃着甜丝丝的红薯,不禁觉得我如何消受得起?我只不过是一个小报的副刊编辑;只不过替她改了文章;只不过是她骑车跑了四五个小时山路看我时,我把沙发铺开,和她一头睡觉,闲聊通宵,她竟如此看重我。我这样就亲爱你了吗?我的乡下小妹。
开始认识月玲,是她刚辍学回家务农,她用诗倾诉满怀的豪情,只有我理解她——这是她告诉我的。
后来,她做了民师,一月30元钱,令我惊异的是,矮矮小小的她为了保住这个“自筹”,竟执拗地在我面前撇上了普通话,而且,死缠着我也说普通话,而且,她说她一定学会;为了挣8块钱的班主任津贴,她拼命学弹琴,学校那台脚踏琴满足不了她,她向我借了电子琴。我的电子琴好久没弹过了,个别音也有些不准,但她不嫌弃,她一手拎着琴,一手掌握车把,摇摇晃晃走了,我真担心,绝不为那琴。但我没去阻止她。
直到有一天,她把用新围巾廛着的“坏琴”送还我时,我才知道,我犯错误了。她认定琴是她弄坏的,一脸的沮丧,饭也不吃,非叫我“打板子”。我越是解释琴是接触不良,本来就坏了,她越是急着说是她弄坏的。我说不管谁弄坏的先吃饭,她丢下20块钱,就跑了。以后,她再也没来过,文章也不写了。
偶尔的机会碰上了熟悉她的一位老乡,说她以纯正的普通话赢得了听优质课领导的一致好评,说她一心都在学生身上,也顾不得写什么文章了。我托这位老乡给月玲捎信儿,说我想她了,月玲就托这位老乡给我捎来了红薯和信。
我的乡下小妹,把我的心灌得发甜,唤起我人之初的清亮。我喜欢我的乡下小妹,也会像喜欢乡下小妹那样喜欢城市小妹。
说话这就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中,我和小妹没有天天见面,联系却也没有间断,我们各自遵循各自的人生轨道,努力地向前走,不管相距多远,我们的心总是贴得很近,我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7-26 10:06:3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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