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郁闷了整整三个月,不曾写过一篇关于心情的文字,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写关于心情类的柔美文字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无论前面的路是怎样坎坷,从今晚开始,我都要坚持下去,继续我精致的心情文字。我很想说我想写的是心情小说,但小说一直是我最惧怕的文体,我怕把自己的情绪特意渲染进小说的氛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所以,做次掩耳盗铃的事情,发在散文。在这里我特别向我的先生做次虔诚的“请示”:文字,虽然是我心情的喧嚣,代表我很大一部分的真实,但我想创作文学作品,请不要有对号入座的想法,如是爱我,请默默支持我。
第一章粉红色的回忆
1、
回首已走过的岁月,就象一首略带忧伤的歌,歌里飘着粉红色的香气,有甜蜜的悦耳的音符,还有淡淡的愁绪。但它们都是美丽的,都是一种珍贵的记忆。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里压心里不能忘记你,就在秋天的梦里再次想起你,多甜蜜多甜美怎能忘记……”
年轻的时候有许多的秘密,压在心里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幸福,如今回忆更是一种甜蜜。我把那些甜美的秘密涂成粉红的颜色。
即将中学毕业的那年,三月的时候我过了花一样的生日——十六岁。我16岁粉色的记忆里,不能忘记那个有着大眼睛的男孩柯,他岁只年长我半岁,在我眼却是很阳光很帅气的男子了。
我和他初二休学后一同插进颜老师那个班,他做了班长兼团支部书记,我是文娱委员。那时候我喜欢读诸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此类的诗句。偶尔写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句子以“黄花”的笔名发表在校刊上。柯是校刊的编辑,起初,他不知道“黄花”究竟是和许人也。无论我用变换怎样的笔迹,柯还是识破了我的秘密。从柯那种复杂的眼神里我感觉了一丝清凉,过后有一种潮湿的幸福藏在我的心间。
学校院墙种满了桃树,桃花从含苞欲放到青桃满枝,我的日记本上涂写的都是关于伤春和凋零的心情。那个季节的所有心情,与柯有关,而柯的成绩也有所下降。
时常恼怒自己多愁善感。我写忧伤的句子,唱伤感的歌。我最喜欢唱的朱晓琳的《梦江南》,“……只愿能化作唐宋诗篇,长眠在你身边……”
2、
周末是我歌唱的最佳时间。同学们都离校了,我家离学校近,来回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每每早到了学校,我不直接进教室或者宿舍,沿着长满青草的跑道栩栩散步,我知道柯会第二个到校。他要听来我唱歌。因为我是他的美丽诗篇。
跑道的北面种植着茂盛的桔子树,有一处清幽的地方除了我少有人去过。农村孩子谁会那样无聊钻树林寻清静的地方读书唱歌?他们除了在课堂上读书学习外,回到家和很少学习,都忙农活去了。我虽在农村上学,家里却没有田地,妈妈是小学教师,父亲在县城上班。在桔林并不读学习的书本,除了读自己喜欢的课外书籍,我还唱歌,唱那首《梦江南》。
柯说我有朱晓林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轻飘飘的长发,我唱歌比朱晓琳还要好听。
柯还说最喜欢课间唱歌的十分钟,那样可以公开听我领唱几次歌。其实,文娱委员在乡中学只是在每天履行一次发歌的义务,就是我先唱上一句,然后说“预备唱”同学们一起跟着我唱起来。
柯与我一样早早返校后疾步到了操场,也就是接近桔林的地方,他做各种体育运动。柯投蓝的姿势最好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乔丹是谁,成人以后,我觉得那时候的柯有些明星的味道。柯一年四季运动装,在农村能穿上运动装的孩子不是很多,柯的家境应该算可以,父亲是村上的干部,姐姐休学在家帮农,家里只柯一个孩子上学,很是宠爱他。
一想到柯那双顾光流盼的眼睛,我就禁不住微微笑。我不知道我心里为何在轻闲下来的时候会自然而然想到柯。
柯就坐在我旁边,自习课教室寂静极了,当我抬头,眼睛疾快地横扫过去,一定会遇见柯迎上来的目光。其实我一定也不觉得羞涩,觉得那目光应该早就在那个时刻那个瞬间那个地方等着我迎上去。
3、
学校管理很是严厉,乡办中学对于“早恋”倾向更是洞察秋毫。
我从来不在教室与柯说学习以外的事情。只是更多的眼神交流,偶尔也会收到柯悄悄压在课本里的纸条。有的时候是几行诗词,有的时候只一副简单的速写画。我只是微笑,托着腮开着窗外鸣叫的小鸟。
很多次,我沿着校园那条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桔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柯从校外走来的身上。
校外草色青青,雨季白水茫茫,我在日记里写许多残句短章:
柯,我是在怎样的前世,与你相约来到凡尘?江南是凡尘最为浩荡的地方,我只想在如水的年华里,读一段有你同行的美丽今生。
那时候课外阅读是不容许的事情,而我在却读完了唐诗宋词三百首。我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写了整整一个日记本。
初二结束的暑假红墙青瓦的屋子开着木质的窗子。江南多雨。窗外雨飘,雨飞。雨声如清浅的音乐在石上鸣呜如琴。伸手可以轻轻握住。放手,它还在我的唇边无限低徊。有微尘不染的感动自舌间丝丝涔入心肺,此刻,我的眉睫已泪水盈盈。
我为何落泪?为何开窗?
在年少的岁月里,我不知道那扇窗是用来做什么的?雨下得如此动情,世界好象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4、
关了窗,又再次开窗,我以纤蝶的姿式栖于窗棂将学校的方向遥望。这场雨什么时候知道疲倦?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柯?即使见到柯,他是否明了我的这许多的忧愁?
整个假期,我的脑海里全是柯的影子,那奔跑时飘逸的长发,风灌进窗子,夹杂着雨的湿润,我仿佛闻到了从柯发丝里飘出的香气。柯用的是“青春洗发膏”。农村的难孩子用洗发膏洗头的很少,而柯坚持用他姐姐的洗发膏是因为我偶然在教室与英子说起洗发膏的事情。我说我喜欢“青春洗发膏”的味道,特别是挤出来的颜色,粉红粉红的,好看极了。
我深深地回忆起柯的每一个眼神,他不经意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让我感觉无限地甜蜜。
暑假的前一天,柯找到我,说:“静,假期你会继续读书写字吗?会给我写信吗?”柯知道我读的会是什么书,写的会是什么字。信也会写,只是,不会邮寄给他。
那时候的通信在农村还极为落后,更不说电话联系了。全村只有一部电话,邮递员每月最多来上两次。即使每天都来,我也惧怕询问人的目光。通信,对于农村人说是件公开的事情,信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邮寄过来的。而我与柯,不远,他在十回村我早清木村。不到十里路,整个暑假却不能相见,杳无音信。
我把心事诉说给了烟雨,说给了西窗,说给了那本粉红色的日记。也许多年以后,它会同着我一起回忆暗恋柯的日子,回忆我年少时不问沧桑的诺言,梦欢中执手相看的身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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