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阵子爱书如命,夜里看书看到三点,睡觉的时候就跟死了一样,很少有梦发生。那时就想,有梦简直就是一种幸福,尤其是由痴而生的美梦。
我爱读人物传记和抽象的理论作品,越是观念复杂的东西就越能激起我的阅读欲望和思维热情,这也许是我的名人癖深入发展的后效。在和逻辑哲学交流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一种智力在发展到对概念本身也加以怀疑和进行技术分析,极力澄清它的不确定性,那么,我平常所见所用的语言,它的确实性又有多大呢?它给我一种模糊凌乱的感觉。
我的阅读首先是不加分析的吸收,摈弃先入为主的东西。这是一种亲近和初步同化。然后,才慢慢掺入分析,一种主观性极强的大量分析,进行深切的同化。分析的过程是解析,寻找矛盾和中心概念,是辩驳和寻求相反的论据,是演绎和归纳,将观念搬到经验现实中,或直觉境况中验证。当我的头脑中进行这种思考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脑子就象个庞杂概念的交汇和发散的炉子,我的意识很清醒,在微微的痛楚中,体会思辩的整个奇异的过程。
思维有什么用呢?我认为思维的作用就是破界,破界的过程就是悟,悟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达理智的通明。破界的过程可形象的说是透过模糊凌乱的感觉,各种感觉就是界的混障,这是使我们陷在人生迷雾里盲目的原因。
对我个人而言,我是讨厌不确定的观念的,某个观念不可定义,歧义纷繁,充满诗意,我会排除在我的思辩范围之内。想要清晰的看清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没有一种理智的信念和从事越来越精细思维的执着,那么,在日益繁复的观念累积下,人的内心会越来越象个谜团,缠释不清,混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真不明白为何许多人会安于这种浑浑痴痴的状况,且满不在乎。这就是我们看到的,一些学富五车的人会毅然决然的信起佛来,出家当和尚,而西方那些大学者,很少是遁了空门,不问世事的,这是一种逃避,是反常的而非积极入世。
看现实,中国人是对概念的清晰性非常漠不关心的人,当然,这对于靠短暂的心领神会和圆滑机灵过平常日子的普通人来说毫无妨碍,这甚至是一个反应快速的人性优点,而当涉及一些深刻的科学和社会问题时,中国人的表现是创见极少,这和它所占的世界人口比率是极不相称的,客观的说,这和中国人的思维习惯,严重排斥概念的清晰性,推理的正确过程是有极大关系的。中国人诗写得好,可做出来的产品有自己知识产权的少得可怜,那点可怜的机智全用在自得其乐,窝里斗的毫无实际的地方,长此以往,想想都可怕!
透过模糊凌乱的感觉,是一种理智的穿越,理智高于一切感觉,感觉只是一种理智的触须,它绝不应成为一种精神的主宰。感觉只是一面人生的镜子,而理智是穿破镜像的人生实践活动的力量,它是人生实践的正确性的唯一保证。一个理智的人远胜于一打感觉良好的人,我讨厌那表面理智实际上是只有感觉的人,这样的人是虚弱的。
透过模糊凌乱的感觉,源于对感觉的不确定性的根本否定,而对理智的稳定性的更加确信,美好的世界是建立在理智的大地上,而非建筑在五色斑斓的感觉地图上,前者是现实活力,而后者是混乱的虚幻,谁选择后者,谁就将选择失望,这是毫无疑问的。
-全文完-
▷ 进入尤其拉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