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村里许多人到一个地方去伐树，到那儿没到久，天就黑下了，于是大家就坐在一起休息。过了一会，月亮升上了天，我看了看伐倒的树，上面布满了小孔，大概是木牛的杰作。听说这木材是准备建文化馆的。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大胖子，下巴胖的出奇，都已快将胸脯盖住了，脖子当然是看不见的。后面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边，全是人，却各不相同。走得都很精神，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我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他们走了一会，遇到了两个人，脸上同样没有一丝表情。

胖子走上去说：“请问这里是有还是无？”

“这里是天堂。”一个说

“这里是地狱。”另一个说。

“谢谢！”胖子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面的人又上去问同样的问题，两人也是同样的回答。

恍惚间，我又到了别处，又碰到了两个人，蹲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见我来了，其中一个走过来说：“先生气宇不凡，是读书人吧？一看就不是等闲人。”

“读过一点书，算不得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我遇到个问题，您能帮我解决吗？我一定会酬谢你的。”

“我看看吧，至于酬谢，就不必了。”

他早已递过了笔和纸，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上面穿来一股清新的香气，很好闻，用力吸了一下，竟再也没有了。我只好看题，还好是我会做的，细看那张纸，发现题后还有一行小字，看不

很清楚，大概的意思是：某级别的过关考试。我画了示意图，写了详细步骤，给了他，他仍是看不明白，我就具体解释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大笑着喊到：“我的鞋子啊！我的鞋子！哈哈——”我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他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很诧异地说：“你谁啊？干嘛这样看着我？一边去！”说着挥了挥手，边挥舞着那张纸边大笑着走了，竟不招呼旁边的另一个人。

我于是又向来路走去，到刚才的地方才发现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了，那些树也不见了。同事小李和小赵不知什么时候竟来了，分别在一个四方的深坑里，手拿着铁锹在不停地往下挖。见我

来了，小李说：“你怎么不挖？”

我迟疑了一下说：“挖这个坑干什么啊？是谁叫你们挖的？”

“前面的人。”小李说。

“嗤！坑？没文化。”小赵冷笑了一声说。

“不是坑是什么？”

“房子！这都不懂，怎么混的？”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被称为“房子”的东西，四壁确很光滑，像镶了一层玻璃的墙。但越看

越觉得更像陷阱、坟墓，我家乡的坟就是这这么深，只是没这么大，陷阱却没这么深。

“那前面的人呢？”我问。

“在前面的房子里。”小李回答说。

我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前面似乎确曾有过一个坑，只是现在已经被他们挖出的土埋掉了，

现在已变成一个圆顶的土堆了，很像家乡的坟堆。

“那你们就这样一直挖下去，不出来了吗？”

“反正闲着没事，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想出去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去，”小李淡淡

地说。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我又没病。”小赵不满地说。

我再次看了脚下的坑，小李说的没错，想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能出来，毕竟他们有铁锹，只是这四壁实在是太光滑，太好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入眼尽是大大小小的坑和圆圆的土堆，我向天上看，天上仍旧还挂着个月亮，可我总觉得天很暗，仿佛要压下来，四周的山也像一堵堵墙，天则是个盖子，或者那圆顶的土堆，整个天地俨然一具棺材，一个坟，我就置身于其中。我逃似地离开了，我大声地呼喊，奔走，却感到越来越无力，但我仍然向前奔走，想走出这天地。

在一阵虚弱的呻吟中，我终于醒了，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了，心跳得非常厉害。原来不过是一场梦，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外面天还未亮，我还是睡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