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高兴不起来,老想着杨姐讲的那件事。真的,我不知道怎样对他说,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对他说。
那天,同办公事的杨姐突然问我:“山林,你现在没当老师了,我才好问你。”我说杨姐你问,没关系。”杨姐说:“你教书多年,有没有学生恨你?”我没作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有,肯定有!”
我从大学毕业分到中学教书,刚参加工作,精力充沛,想干一番事业,既教书又当班主任,对班级的管理非常严,经常在批评学生,偶尔也玩些体罚学生的把戏,十有八九遭学生恨。
杨姐说:“你有一个学生,我认识,她曾经跟我说,他很恨你,非常寒心的恨,从前如此,现在还如此。”
我是1997年才调离教育部门的,现在细细想来,我的教学生涯,就一个“忙”字,忙备课写教案,忙批改作业,忙班级管理和学生思想工作,从没静下心来想过对学生的批评或体罚是否妥当合理。总认为批评他们是为他们好,他们一定会明白的,即使暂时不明白,将来也会明白的。
杨姐对我说:你在班上搞民意测验,要求全班同学以无记名投票选举最差学生,结果这位同学中了,你批评他,并停他的课,要请家长到校,从此他就再没去上学了。”
的确,在我的教学工作中,我变换着各种不同花样,进行班级管理,也曾搞过一两次这种民意测验,但记忆中似乎没有哪位学生是因此而离开校园的。
“这位学生说,他的确很调皮。”杨姐继续对我说,“不过,在事情发生前两周,他就下决心改,并开始努力学习,争取拿出好成绩,但老师没有发现他,同学们又不相信他,他很伤心,很失望,所以,一出校后,不管父母怎样做他的工作,他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再读书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难受极了,我没去想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也没去回忆这学生是谁,只想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就成了罪人。因我一次民意测验,就让学生离开了校园,离开了读书的好时光,我很心痛、愧疚,实在对不起。可事到如今,说上一千个或一万个“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呢,我无法对他说。
听杨姐讲,他现在在开车,我只有祝福他一路走好,一路平安。当老师的我,绝对不想坑害你,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真的,如果有机会补过的话,愿尽力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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