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为谁白发三千丈?幽然尘外

发表于-2006年07月21日 凌晨0:22评论-0条

1) 

依稀,她还坐在那叶兰舟上,依稀,她还是十八岁。 

她的青丝三千与涟涟的绿波缠绕,斜绾的珠花如祝英台的幻化的蝴蝶,翩跹,翩翩,在耳边和发梢流转,流转。 

她伸手掬起一棒碧水,低眉,水中,岸上的杨柳依依,风轻拂动的衣袂飘飘,飘动了波澜,细细的。 

她侧首,他在笑,笑她,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她嗔怒,羞红了脸,弯了眉,喊丫头,芯儿,快划开这儿。 

母亲为她裁了新裳,绣的是双凤又双飞,说,如烟,要嫁人了。 

她一惊,嫁人?转眼又低头。 

2) 

她开始摇摇晃晃,开始不摇晃的时候,她已经盖着喜帕下了花轿,满眼亮晶晶的红,她有瞬息的恍然,当风掀起了盖头,吹到了那个羞人恼人的人旁,他的一双炯目盯着她,她的黛眉杏眼,红腮皓齿。 

她抽出手帕,隔住那双眼眸来,喜娘说,多不吉祥,还没行礼,还没见过新郎就揭了盖头。 

她想着这场不吉祥的风,这个不吉祥的人,还有这个不吉祥的日子,不知何时却已是红烛摇晃,又开始摇晃,翦了一地的冷冷的月光,她见过了新郎,她命里的“天”。 

他瞪着她,只是笑,嘿嘿的笑,歪着头,突然塞进手指吮吸,她一愣,他嚷起来,好吃,好吃。 

然后,她才明白,柳如烟的“天”,是黑色的,阴暗的,烛影里,空偎依了红红的喜字。 

3) 

柳如烟对自己说,认命吧,认命吧!她说了千千万万遍。 

他缠着她,我要抓鸟儿,我要抓鸟儿。 

柳如烟摇头,再摇头,他坐在地上哭,我要鸟儿—— 

不要哭,不要叫,娘要来了。如烟蹲下来。 

我要鸟儿,我要鸟儿—— 

如烟来不及告诉他,我去叫人抓。婆婆带着丫头过来,如烟,你懂不懂得照顾佑文?一天到晚的惹他哭。 

我,我——如烟隐忍着,我会学。 

婆婆盯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眉,已经不是姑娘新媳妇儿了,没事别涂涂抹抹了。 

只瞬间,她褪去所有的颜色,包括自己,一袭如雪白的衣裳。 

只瞬间,她静寂了所有的声音,除了那瑶琴,抚不去,却抚不去,她是为守了一座城,为谁去倾一座城,谁在她的眼眸,她在谁的眼眸里? 

4) 

他的炯目,辗转数不清,数不尽的痛和怜,缘水而傍,如梦如幻,她不能碰,也不能抓。 

她在水里,锁断一江的春江花月,他不能碰,不能握,他只能说,你还好吗? 

还,好。如烟回答他,俯首。 

我不知道,真的,直到你嫁到钟家,我也才知道,佑文的痴呆。不然,不然,我一定会阻止。 

笑?哭?都不会了,如烟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佑文又过来,拉她,你要跟我玩,跟我玩,你不理我。他指着他说,子言,你抢我媳妇儿,你坏,你大大的坏。 

子言皱眉,不要叫,我没有,你听着,佑文,我没有,不要乱叫,不然,你娘要打媳妇了。知道不?打得很痛很痛,你要爱护媳妇儿,所以不要叫,也不可以乱说。 

他听不懂。你快走吧。如烟催他。 

5) 

子言渐渐的,无法自制,身不由己的,成了钟家的常客,而这“别有用心”“用心良苦”,如烟是懂得的,她看得见的,他不是意乱情迷的,是不是?子言在如烟的眼里找到了肯定,那刻,他溺水,溺水,过三千,东流去,唯有一方,才穿透,才涌进身体里。 

他要她抛下一切,所有的忧虑和顾及,他要她,跟他去嗅马啼青草的味道,他要她。 

如烟摇头,却在钟府的第一次笑,惨惨淡淡的笑,笑了又笑,不可以,不能,不要。 

他抱住她,热的泪烫了她的心,你忍心我这么的挣扎和煎熬? 

她又笑,居然今天会笑,笑了又笑:我的季节,不会有春暖花开,你只是招摇的过客。 

我不是过客,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才是我真正的主人。他泪洒溅。 

她泪分飞,放了我吧,放了我,我有这么多的犹豫和不敢。 

他指水相誓,如果这样,那么让我投入水中,摘不成水中花,水中月,我宁可溺水三千。 

她骇然,颤动,那么,那么,我跟你走,远走高飞。 

子言喜极而泣,现在,就现在,我们走。 

6) 

你要拐走我媳妇儿,你要拐走我媳妇儿!佑文跟着她们,跟着喊。 

如烟心中一震,不,我不能走。她停,佑文追上来。 

你不能跟他走。你是我媳妇儿。佑文拉她,你还要陪我玩。 

子言盯着如烟,他全身如弦,崩得不能再紧,终于他崩溃了,如烟说,我不可以走,你走吧,我留着,我要留着。 

子言肝胆已碎,那么,就让我投水而去,何必苦苦熬死!他正站在水边,如烟泪落纷飞,来不及告诉他,给我一点时间。佑文向他撞过去。 

子言,子言,你说到做到了,说到做到了。如烟叫,如果,我不在水中,你怎能摘到水中花,捞到水中月? 

你不要跑,不要跑。佑文,又是佑文拉着她的洁白的衣袂,如烟累了,累了,在水一方,怔着,痴着,无声无息,反反复复。 

7) 

你要走不是?你想逃不是?佑文笑,啐了一口,笑逐颜开。 

为什么?如烟问。 

我就知道,美人是靠不住的,我装的,全装的,原来,你真当我是傻子,你才是真的傻子。佑文不再嘿嘿的笑,而是哈哈的笑。 

为什么?如烟还是问。 

你现在很难过,很伤心,对不对?等着吧,你这个不知道贞洁的女人,我会让对镜看白发生,为你的过失忧伤愁恼一辈子。佑文关门而出,他的新姨太太又进门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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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季锋点评:

自古感情多磨难
却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