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别故里
拍拍云彩的肩膀，拍落一朵朵的愁
数数行囊的皱纹，也数落一地枯涩
倒挂井中的月，刚好是母亲的脸般大小
焦虑的神色，叮咛时轻泛波光
那枝间的几声蝉鸣，田野虫子的呢哝
与一曲离乡的调子甚为相似
高举的竹篙，够不着那只熟透的苹果
我多想让它每晚剖开心扉与母亲谈话
就像葡萄藤因热情而廷伸的触丝般
轻轻地揭开村庄的面纱，再望一眼
我的征程并不遥远，只是一波汪洋
挤出来了，也不过两滴泪水
暧昧的月色恍若母亲的温柔，靠在床上
轻轻地枕着母亲的温暖，雨天也有阳光
轻轻地挥一挥手，告别一池池的荷
紧紧行色的草鞋，我隐藏在马背上
■ 迷惑不清
走了很远的路，我突然扯着头发
回头看看，我踏过的深浅歪曲的脚印
被压倒的青草，旁边是布满热气的石头
太阳已有些倾斜，树上跌下一只
被夏天烧死的鸟。我燃烧的心
开始在荒原沼泽里焚化。迸发火花
我计算不出斜阳折射在水面的角度
却清楚地对鱼跃起的姿势作了分析
一匹马从我身边快速擦过。就这样
满地的石头开始在阳光下暴动
比起活生生站着的我，更具生命
在树和树的交叉之处，掉下一只
鸟蛋。看，两个家伙的私生子
一阵风的迫问使它俩同时拼命地直摇头
■ 隐喻
从蒲公英出走的方向，我走进
古老的村庄，推测它的地理位置
街道上有铁骑踏过的痕迹
客栈紧闭的门，关起里面发生过的事
从树上垂下的绸缎的质地和结子来看
应是一名贵族的女子上吊的地方
龙椅正中摆在正大光明的牌扁下面
穿起龙袍的那人根本不像太子
■ 我的母亲
我有足够的力气背起故乡的山
却怎么也挥不下沾在衣袖的尘土
遥望里，那张朝南的窗口
此刻挂满了葡萄。果实已累累
我梦见，一双粗糙的女人的手，它的老茧
与葡萄光泽的表面恰恰相反。像
顶着酷热趴在绿叶上的虫眼儿，一般虚弱
汗水如红罂粟流出那让人迷醉的液汁
被风擦伤的脸，恍若秋季斑驳褪色的枯叶
我清晰可辨的是那瘦削的躯体和
那身破旧的衣物。是我的母亲
双手捧着紫葡萄轻轻地放在我的枕边
用呓语般的声音喃喃地承诺
我把葡萄腌干然后给你寄去
我的旅游鞋张开了口
■ 抽屉锁着，里面的思想
抽屉锁着，里面的思想
平白的纸张静静地躺着粘着面膜，呼吸均匀
笔直直地横着把头缩进肚子里，故作生气
墨正在展示自己的阳光
砚呆呆地咬着自个儿的指头思索
橡皮擦向铅刀抛眉弄眼
水彩笔秀着自己花俏的衣裳
诗书在作自我欣赏
文字们咬着耳朵细细交谈
当灰暗从缝隙窜进来的时候，一切归于平静
此刻，暗锁旋动
■ 骨与剌
别揉，再揉就更加模糊
那微弱闭烁的渔火不是点缀你梦境的光
它仅仅可以看清网里的鱼
照不亮你要通向彼岸的航线
你总想弯下腰看清水里的暗礁
心却要直起来。就像你总想弄清
那卡在你喉咙的究竟是骨还是剌
变了许多姿势，它总不能直直地滑下
然而，你试过挺起胸襟和仰起脖子吗
或许它就下去了。其实
那只是你挫后悬起却忘了放下的心
本文已被编辑[一碗凉茶]于2006-7-15 6:49:06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青竹文书]于2006-7-16 1:01:33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钟成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