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是我在郧县一个乡镇上工作时结识的朋友,就像电视剧《无雪的冬天》和《香樟树》中的主人翁们一样能够同甘共苦的知已,尽管他只是小学文化。他曾经是“杀人犯”但现在是春风汽车运输公司的老板,个人拥有几百万资产,所以当地人们称他为“春大款”。有朋友的日子里总是阳光灿烂,花朵鲜艳;有朋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我们可以失去很多,但不能失去的是朋友。朋友也许并不能成为一段永恒,朋友也许只是你生命中某段时间的一个过客,但因为这份缘起缘灭,更使生命变得美丽起来,朋友的情感更加生动和珍贵。即使没有将来又有何妨?至少,曾经我与你一起走过朋友的路。我经常这么想,经常为有春儿这样的好朋友而自豪。
定期见面的朋友,尽然忘记了他的三十六岁生日,为表谦意我请春儿吃饭。约定了和另外一位朋友一起到不远“郧阳山珍酒店”,他却要坚持开车接我。我们不约而同的不带家人,三个人海吃海喝说天道地毫无拘束。饭后大家抢着结帐更让酒店服务小姐十分为难(最终还是没让我掏钱)。那种亲密无间的情形让我想起“司马小杉”对朋友的无私和坦诚。我们讨论最多的是为人处事的话题,春儿总是重复那句话:失意不灰心,得意不忘形。
数年前,春儿天不怕地不怕。好像当地大多打驾斗欧的事儿总是少不了他。家中要换液化气他母亲让他的车子去拉,他说“你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若是别人拦他的车弄不好会招来一顿打骂,就连我这个老乡也是邻居的人想搭他的便车也是不可能的。有一次不知谁的大车停在路边挡了他的车子,他喊了几声没人理会,就一气之下把自己的车横到路中,自己回家睡觉去了,就是他父亲吵着他让一步他也装着没听见毫不理会。由于小镇家属区内没交警管理,别人一看是春儿的车也都无可耐何,结果数十台车子等了一天出不去。
那一次单位新建办公楼,人们在挖地基时发现了一个少女的人头,公安调查时认为与春儿的女友有关,就把他俩关进了看守所。待他千方百计让警方给他洗清罪名时,时光已过去了三年。他常说正是这三年让他改变了许多。
以后我经常和他在一起聊天打牌谈人生,推荐一些有益的书给他看。经过反思的他发警要城实做人合法挣钱。先是从一台小四轮车开始,再到一台大货车跑外地运输,几年内生意火了起来,又一次买了四台大车请司机开,自己成了老板开起了小车全国各地的做生意。由于他城信为人很快成了百万富翁,但三十多岁仍然是单身一人。
有一天春儿到郧县一家过去拉过货物的水泥厂办事,遇到那位在当保管员期间总是让他的车优先发货的女孩阿秀,得知她老家在郧县靠近陕西的穷山村没有亲人,得知她因产品短少同伴儿都把责任推给她厂方让她下岗正愁没工作的困境,春儿听了她一句“我没事,只是跌倒了一次,经过努力我会再次站起来的”,就让她到自己的运输公司办公室打杂……后来春儿竟和她结了婚。厂子里不少打工女羡慕的问“春大款”为什么要找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结婚?春儿说她和我一样曾经是社会的下等人,我想让人们知道,“没用的人”一定能够混出个人样,也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他们能够成就大业。
前几年我在省城武汉,突然接到电话说春儿出了大事。原来他请的司机在山西翻车了,车上三人两死一伤,那台价值二十多万的大车整车报废。熟悉我的人说他小子这下完了,——你帮他办的银行贷款要快速催还。我无语。但想到他正处危难之机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要大事不慌乱处理要果断,需要我出力尽管说。我又让家人尽快给他筹点现款,虽然他回绝了,但他事后很感动,至今仍然念念不记忆这件事儿。
我到市区上班后,他每次经过我所在单位门前的高速公路,总会想起我这个相对于他来说的穷朋友。有时打个电话得知我不在公司,他会问我妻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许多次的周末,他亲自驾车专程把我的儿子送到几十公里外的郧县城关(因为我们有点儿留恋郧阳城,所以在那里的旧住房没有处理,我们双休日常在县城度过),待我见到家人知情时他却已经离开了。
春儿有钱了,仍然保持着艰苦奋斗的本色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大车坏了,他会从小车里跳出来,脱下整洁的西装穿上满是油污的工作服,爬到车子下面和他的维修人员一起干起来,有时竟然忘记了吃饭。
春儿当了老板,十分关心他的员工。他手下有司机、搬运、维修工共十多个人,他定期给大家谈心、学法规,讲一些城实为人的道理。节假日也要给他们解决一点福利,年终还要评先进,当然奖金肯定是人人有份的。因此,有的人离开后发现还是他好就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春儿成功了,更加懂得爱他的亲人。他父亲是当过省劳动模范的高级农艺师,但退休后经济并不富裕,他在城区买了住房,说二老为他辛苦了大半辈子,要让父母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老人们说他当医生的妹妹刚成家,一家三口只住半间房子想让女儿住。春儿为了让父母放心,就在城区的富人区购置一套最高档的商品房送给了妹妹。可他自己仍然在乡镇和老婆孩子一起吃住在公司,小俩口从未闹过矛盾,过着令人羡慕的甜美生活。
前不久,和春儿在一起聊天时,说起本市有位副市长到我们公司来,邻走时说有事让我给他打电话的话题。春儿就问我还见过哪些名人?我开玩笑说公司投资法国上仟万元人民币所以常有外国专家来公司,可他们说的我都听不懂;上个月听歌距孙悦韦唯等名星只不过两米远,但她们只管唱歌没理我;曾和一位国家级演员好像是“李向阳”的扮演者同桌喝酒,不过他送人的亲笔书法字画我真的没要……春儿打断我的话说,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给他要一张,我说让他们写什么呢?春儿笑说:还是我们经常谈论的那句话——失意不灰心,得意不忘形。
朋友的美不在来日方长;朋友最真是瞬间永恒、相知刹那;朋友的可贵不是因为曾一同走过的岁月,朋友最难得是分别以后依然会时时想起,依然能记得:你,春儿,我的朋友!让我们记住:面对生活,我们失意时不要灰心;面对人生,我们得意时不要忘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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