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日,南方里,雨水便是多了。
喜欢在这夏日雨后的黄昏,有晚霞的时候踩着晚霞,没有晚霞的时候踩着雨后清新和轻轻薄雾,携友在江边游走,滚滚江水急急远去,隐到天边的草的怀抱里。极目眺望,甚远,却远不及李白笔下的伤情长,“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而此情非彼情罢,同是一江水,承载的是不同的情。江边垂钓者便是佐证,戏言“我的欢声笑语,已把鱼儿惊走,你将不会有收获。”却道:“说得这么动听,鱼儿只有赶来,出了神,忘了走。”
这黄昏贪得无厌,就是一些轻言细语亦被捕了去。永远不曾想到,措不及防的掠颊的风,会是探听的使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言差矣!这世上若是无了害人之人,又防它作甚?而傍晚惬意归来,总会有两块石头收留疲倦的身影,坐在这每块300多元的石头上,那才叫百感交集。几年前绿化的时候,单位里的决策者不知从哪里运来了这两块石头,在翻天覆地的整容里是否算是点睛之笔,抑或是经典之作?就不得而知了。永远记得这两块石头刚落户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对它的赞美:油光发亮,轻抚有嫩滑之感,棱角已被削圆,那略凹的小窝,在人们的眼里是何等的精致。只可惜啊,这样的美经受不住岁月,经受不住阳光,经受不住这世上的风风雨雨,虚伪的外表已被时光剥去,剩下的只是原本的丑陋:油亮早已荡然无存,那躯体已由丰腴变得干瘦,无了色泽。
我仍要每个傍晚坐在这已失去了光彩的曾美澡一时的石头上,和着它们一起痛。它们所面临的是被摈弃,因为每届新领导都会对上一届留下的丑陋进行铲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这血汗钱啊,总被折腾得一无是处,或许初衷是好的,不曾想,来时是美的,走时却留下了丑陋。
这石头真是不幸,偏被要来大作文章,曹雪芹的《红楼梦》不是石头记么:一块石头记载了一个繁荣富贵的家族如何从顶盛时期走向衰落;而这石头不幸中却有大幸,贾平凹先生家门的石头却“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那是陨石啊!
而我每晚必坐的那块石头会是陨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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