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浮华,却又无可遏制地仰望它。
我害怕孤独,却又无可救药地享受它。
我是一个矛盾却又协调的个体,我是一颗遗落在人世的不起眼的沙子。我痛恨时间,仓促地,把我拉离了可以无忧无虑的季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带到了人们口中灿烂的花季雨季。
但我讨厌,我对自己说。花朵的凋零、月亮的陨落、潮水的干涸,不过更加地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足迹走得有多快而已。在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在我还没敞开声音对世界呐喊的同时,已被时间的车轮蹂躏得体无完肤。
日升月沉,潮起潮落,我对自己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因为我看到了世俗的虚伪和恶心的奉承。我不相信承诺,那只是黑夜里偶尔闪烁的遥远的行星。闪烁,我只能看见一次,下一次,要在几十亿个轮回之后。而我,已消亡绝迹。
几天前的夜里,看到了一场震撼人心的烟火表演。人山人海,而我短小的身材注定了我只能被挤压在这茫茫的看不见尽头的人潮里面。天上的美景,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惊叹、欢呼、仰望,在我身旁上演不断。但那时的我,对这黑夜里的闪耀精灵的震撼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第一次,感觉到在人潮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第一次,渴望呼吸。想起了童年时候深爱的白雪公主,纯真、无瑕、美丽。一直延续到此时此刻,也渴望化身成她的样子,在有生之年象昙花般惊艳的开落。尽管,理智告诉我,那只是虚无飘渺的梦中盛宴。
如果,我能乘着海上毫无方向的漂流瓶,顺着水流,乘着风儿的翅膀,就这样流向远方,那有多好。那个远方不必富饶,不必热闹,只要有温馨,便可成为我的家,
如果,我是灰姑娘在匆忙离开时遗落在楼梯上的那只玻璃鞋,那有多好。即使不具有生命的权利,但却能被尊贵的王子捧在手心,作为寻找幸福的唯一途径,呵护着,珍藏着,那也不枉此生。
可惜啊,我呀,已被定格在了这一个喧嚣城市中,扮演着自己也不甚了解的角色。虚伪着虚伪,孤独着孤独。既没有叶子的洒脱,也没有玻璃的澄澈,随波逐流,脏了身体,也乱了思绪。
他们都说,我是一个胡思乱想的孩子。妄想着、陶醉着、虚无着、幻想着。
我想我实在太年轻,自以为看过沧桑,历过劫难,感受过痛苦,呻吟着,却一如纸上谈兵般虚弱无力。
遥想,我的前生,必是一只夏蝉,热爱歌唱。虽然翅膀不及蝴蝶般华丽,也依然虔诚地忙碌在我朝圣的路上。只不过,也永远,飞不过沧海罢了。只能在那一季,夏风肆虐的那一季,骄人成长,而当秋的脚步越离越近,吹刮得漫天飞舞着黄叶时,便夭折在了那一片金黄的等待收割的麦田上。然后,期待下一次,生命的重新降临,执着地想要目睹缤纷淋漓的飘落的雪。
遥想,我的下一辈子,可能是一只闪烁其光的萤火虫。呵呵,可别说我虐待自己哦。萤火虫的生命更短。一夜,只一夜,从午夜到黎明,从黑暗到晨光出现,它,曾经照耀了一灯如豆。华而不实,却尽其所能地释放了一身的能量。缓缓地,陨落无声。
所以,我的今世,没有想象中的风花雪月,没有意料中的惊天动地。原来,我只能如此平淡无其的生活着,如一湾溪水,如一缕清风,如一丝白云,如一幕风景。然后,在我自以为沧桑的岁月里,得到、失去、得到、又失去。在我坚持自己华丽理想的旅途中,丢失、拾获、丢失、又拾获。
我难以预测,能否飞过沧海,我难以料想,能否到达成功彼岸。我只希望上天,给我多一点的疼痛,赐我多一点的挫折,让我更坚强、更勇敢。
情愿飞蛾扑火,不做待捕羔羊。
我要我的一生燃烧得象血红般轰轰烈烈,眩目的火光,把一切映衬得妩媚,把所有燃烧殆尽。火起、闪亮、熄灭、灰烬。
十七岁,原谅我的冲动与彷徨。十七岁,纵容我的任性与梦想。
天有多高,我定要梦想翱翔得与天同高。
遥想,我…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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