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女人只能想起一个男人,一个曾抛弃她的男人;而醉酒的男人会想起很多女人——由此说来,我是个男人!没错,我是个男人,可是我经常嘲笑自己,有时候感情细腻得像个女人。因为我喜欢忧伤、喜欢流泪、甚至喜欢有意无意地寻找一点心痛的感觉。于是总觉得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冷酷无情。我和我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出击,扮演采花大盗,每每得手。可是最后的结局总是他早已全身而退,我则继续泥足深陷,难以割舍。我有时实在很佩服他,难道他真就这么潇洒、这么若无其事?只是羞于打探。我怕我一问就暴露了我的痴情,那将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男人嘛,怎么拿得起来却放不下了呢?
昨天,去找一位处长同学询问一些有关土地的问题,偶然得知另一位局长同学出了点事,说晚上要给他压压惊。那个局长同学我是知道的,印象中还是一个比较能干、本分的人。在我们赴宴的路上,这位处长同学还接到了另外的电话,说北京来人了,要去接待,他果断地回绝了。当时我的心头也是一阵温暖(为我,也为我的局长同学),带着这样的心情,一同吃饭的还有几个不太认识的,于是不善饮的我只能随大流了,两大杯白酒喝得我头昏脑涨,真的是多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酒店的,又是怎么来到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的地方。从卫生间翻江倒海后出来,总算才有了点知觉,静静地听着那些悠扬的歌,一点不觉得吵闹,那应该是几个唱功不错的小姐吧。我抱住身边的一位,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你唱《城里的月光》和《心语星愿》。尽管我仍然有气无力但心里清楚。不知为什么,这两首老歌的旋律一直都是那么叫我沉醉,近乎白话的词总使我有一种揪心的疼痛,此时我仿佛迫切地渴望这种痛。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你心房……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我就常常在一些别人无法知道的夜晚和地方,细心地想念着一些人,那些人也许不约而同地已进入梦乡。在浩淼的夜空下,我任凭幻想从月光的影子中把她们回忆。倘若月光真的能如诗人描绘的那般柔情,那么照在她的脸上,就算作我深切的亲吻,轻轻的,不要惊醒那些甜美的梦。或许,那梦中还有我踟躇徘徊的多情的身影。
“……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我曾多少次在夜空下等待,只为某一颗流星的到来,我要赶在它落地之前,许下我的心愿。我并不迷信她会知道。倾诉了我的思念,遥寄一份祝福。我对自己仿佛才有了交代: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吧!
我拼命咬紧牙,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抱紧身边的人,把头深埋在她的背后,仔细一想,竟不知觉我究竟在为谁黯然落泪。
一定不会有人看穿我狼狈的神情。揉揉眼睛,我踉跄出门,拨通一个电话。我多想此刻出现那个我需要的女人,我会迫不及待地剥光她的衣服,月光下,把她紧紧拥抱……
强乐无味,曲终人散。几个男人模样的还要握手告别。是该握握手!我的同学。我心中有伤,你心里一定也有愁。想必你此刻的精神比我更加勉强,是否也想痛哭一场?那你一定也看穿了我的把戏?那么,我们赶紧告别、赶紧逃离、赶紧找个地方去吧!
把车停在五里长虹的顶端,大半个合肥就在脚下。才发现下了一场不小的阵雨。空气干净了许多,视线清晰了起来。站得越高,也意味着与黑暗越靠近。头顶沉沉的色调像要压下来。四处张望,矗立在眼前的是我最熟悉的城市,我居然没有感到丝毫亲切。整日穿梭在人群冰冷的目光中,我试图微笑却找不到方向。一次温暖的相遇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也变得如同奢望。虽然我并非期待会爆发怎样的偶遇,但我想看见每个夜晚都能出现撒满这个城市的月光。因为每当在一些令我感伤的时候,总能在温暖的月光中得到一些心灵的熨帖……有风吹过,脸颊有些干涩,想起刚才流过的泪。阿呸!这也叫男人?滚吧!
是不是女人就可以自由的哭泣、自在地悲伤?哪一个女人曾在我的怀里哭泣过?有的,有的,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在霓虹灯下闪现……如今她们都还好吗?此刻她们都该睡了吧?明灭街灯的背后,有没有一盏灯在为我守侯?那会是哪个方向的哪一盏灯啊?曾经的、现在的、遥远的或是附近的?
“以后,我们的家,什么都不用你做,我来做!”——不久前,我们还见过,我假装随意地问她,你记得你说过的最痴情的话吗?她说不记得了,我断定,她一定没有忘记!
“我想和你生个孩子,他一定很聪明很漂亮。”——这话很熟,实在记不清是谁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还像以前那样在意我吗?”——这是个叫我肝肠寸断的女人。
“我若结婚了,你还会要我吗?”——这个声音,我已经听了两年了。
……呵!这些傻话,我至今当真。就如同此刻我异想天开地在黑暗的夜空苦苦地搜寻着一丝光芒,一份温暖。所以,如果此时有一个女人前来与我妩媚,只要她足够浪漫,我一定愿意为她奉献一回激情,来个露天的。然后,从这个号称三层互通式的立交桥的顶上一脚将她踹下去!让她成为明天晨报的头版。
不是变态,是酒精中毒。头疼!昏,就恶搞。因为我一想起这些事情就不愉快。竟然忘了是哪一个女人迎接了我第一次青春的高[chao],也想不起来最后一个离开我的人是怎样的表情了。我糊涂地自作多情,以为我一定伤害了很多人。其实她们在离去的时候,都像是一次次把插入我胸口的刀拔出,我就一次次流血、倒下……
突然有一天,我来了诗兴:我像一条春蚕,吐完了丝就把自己纠缠;我是一只秋蝉,唱完了歌等着岁月渐寒。我梦想我终会把它写成完整的词,再谱上彻底忧伤的蓝调,以敦煌作背景,制成单曲,在cctv、china•v上获奖,向所有属于过我的女人宣言:多愁善感却豪情冲天。
疯劲很快就过去了,我也该回家了。路上,手机还响了,一个淫荡的声音在撒娇,居然说什么“城里的月光”。我恶狠狠地骂到:你滚远一点,少弄你妈跟我废话!
真爽!立刻觉得我有时候还挺像个男人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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