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雯的来信时,天阴沉得恐怖,分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掂着很轻的信封,我知道,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一种不祥之感罩上心头,慌乱之中,还是鼓起勇气拆开了信封。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我已如失去我金色的童年般永远地失去了她——温柔的长发女孩。
雯在信中告诉我,她将于下月结婚了,叫我别恨她,让我有空到深圳,一定去看看她。那一刻,一阵心被撕裂的感觉涌遍全身。我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走了多久,也分不清脸上滑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但我真正是哭了。滚烫的泪水“噼噼叭叭”地砸在心上.火烧般地疼。以后很长一段日子,我也没能力走出这片感情的阴影。心中所有的痛楚不停地流向笔尖,变成了数篇伤情的风景。
两午前,我们为帮助兄弟单位培训一批操作人员一行7人从云南到了贵州都匀,住进了一座尚在建设的简易工栅里。这儿的风景好美,四周全是诱人的绿,绿得让人心醉,并且还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置身其间,对干我们这些在嘈杂的城市里住久了的人来说,这山中真实的田园风光,无异于陶渊明的世外桃园了。没事时,我们忘情地扑进山中,摘杨雯、梨子、草莓、尽情地玩了个够,吃了个饱,甚至忘了回归的路。
就在我们即将回云南的十多天调休期内,遇上了一个长发飘飘,特温柔、特有气质的女孩 — 雯。雯的出现在我们这群光棍中引起了不小轰动,那飘逸的长发、苗条的身材、得体的长裙和迷人的微笑无不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更引得不少人的浮想联翩。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接触,我们逐渐熟悉了,而且令我万分惊异的是,我和她居然同姓同年出生同一座城市。难道是上天注定,我们在同一座城市里没能相识,而安排在这幽雅的山中相聚?缘于此,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而且有了神说不出的感动。那天吃过晚饭,我正下楼想去找雯又苦于找不到借口时,雯却微笑着向我走来,说她的钥匙不小心锁在了屋内,她爸不在进不了家。于是,我们很自然地走在了一起。
在雯的提议下,我们走上了田间小径。阵阵稻香直扑鼻孔,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倾刻溢满心间,似乎整个心情都融入了绿色的世界.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寂寞的路上有人陪伴真好!我和雯边走边聊,直到夜色降临,我们才慢慢往回走。踏上小溪上的石桥.我们不约而同的坐在了桥上那唯一的石板上,继续我们感兴趣的话题。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们兴致很高时,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雯的长发,雯不禁抱紧了双膝。借着月光看着在风中缩成一团并瑟瑟发抖的雯是那样楚楚动人,小鸟伊人般让人生出无限爱怜。男子汉的豪情一下子在胸中涌动。尽管我也很冷.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披在雯瘦弱单薄的身上。雯很温柔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靠在我身上。我伸手把雯揽在怀里、两个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
一切的故事,就在短短的几天中神奇的变幻着。这时,我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如此简单,又如此美好和幸福。有的人天天见面。却没有一丝感觉、有的人只几了一面,却要一生想念。雯便是我遇到的这样的女孩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吧?
那几天我完全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几乎忘掉了心中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似乎这世上不再有阴暗的角落,四处都是灿烂的阳光。然而,随着我和雯分离的日子越来越近,心中的伤感也与日俱增。看得出雯的眼中也印上了离愁、也留恋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只是雯的感情把握得极有分寸,不愿随意流露而已。雯是个漂亮女孩,更是个坚强的女孩。临走前我说,我就要走了,我给你拍点照片纪念吧,也不枉我们相聚一场。雯点点头.默默地与我一起走入山中。雯在镜头前没有那份不安与矫柔造作,而是很自然地配合我拍完了两个胶卷。尽管心中千万个不情愿,我还是离开了雯,离开了那些给了我无数快乐和幸福的山沟。走的那天雯没有来送我,我也不愿在走的时候见到她,否则,脆弱的心一定不堪一击。
我回云南后不久,雯便去了深圳。刚开始的几个月,雯还不时来信或打来电话,诉说思念,诉说在那边的苦与累。半年后,雯便没了消息,就象在世上消失了一样。我在被日无宁口的思念折磨了整整一年后,等来了雯结婚的消息。尽管心在隐隐作痛,但经过反复思虑了一番后,我还是故作潇洒地送去了我并不真诚的祝愿。
雯在结婚一年之后,我竟意外地收到她的来信。告诉我她先生很疼爱她,她户口也从珠海迁入了深圳,并买了两房两厅的房子,而且股票也玩得挺顺手,总之一切都称心如意,还热情邀我有空去家里坐坐,说她先生也知道我,还说,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个爱她的人,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份稳定的生活。末了,她问我,告诉我这些显不显得俗?何为俗呢?任何人都有俗的一面,要活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都是凡人一个,谁能超凡脱俗呢?
雯所拥有的恰是我没能力给予的,谁又能饿着肚皮去谈情说爱呢?经过一年的冥思苦想,在那段早已远去的感情中沉浮多次后,总算多了份领悟。人总不可能消沉于虚幻的已不存在的感情中,靠回忆过不了一辈子。失去的已经失去.我只有收拾好散碎的心情做另一次起程,并用心去追寻另一种开始,说不定会收获一份前所未有的意想不到的好心情呢。虽说曾为失去雯而痛苦不堪,但我并不后悔,更无从言恨。谁都有爱与被爱,谁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人活一次、能够真正爱一回,就算没有花好月圆的结局,也一样美丽动人。爱过了,哪怕不能长久拥有,也应感到很满足。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为己有,只要心爱的人不为生活受累,不为感情受罪,只要她快乐、幸福,我就该虔心地为她祝福。因为,在两个人的生命中毕竟有过一段美丽的邂逅。虽说最后以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方式结束.但彼此都曾经拥有。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都有一段刻意地停留,也都真心地牵过对方的手,这份温馨可以永存心中。
真诚地祝福你,长发女孩!希望你能和爱你疼你的人风雨同舟一生守候,手牵着手一路好走,直到人生尽头!
2006年7月2日于云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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