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依然忘不了那本书,那个用青春和泪水染成《痛苦也是美丽的》柳源。我一直在想:上苍赐予这个男人的究竞是真情还是伪情?我心中也一直有他隐隐地声音,仿佛在不停地倾诉,那些恍若隔世,冥冥的、迢迢的、凄凄的、切切的梵音啊!
为什么这样的夜我会彻夜无眠?撕裂的夜风告诉我,那是因为我的寂寞漂浮在这个夜色里。柳源说:我就要走了,我就要永远地走了,多年的追寻和追求,落得这样一个风雪凄迷的长夜,我不能不感到极端的遗憾,极端的悲哀,极端的伤心;我不能不为我如此不幸的爱和命运流下悲忧的眼泪。然而,我却没一点儿埋怨。因为,我已痛彻地懂得了爱、命运、人和人生,我已把这一切的寄托,放手交给了上帝的呼唤。
柳源,你看到我门前的那窝风竹了么,被一场突来的暴雨淋湿,低低的,弱弱的,探在水面,犹如前唐哪个哀怨女子浮在今世的剪影,似要与水为镜,照自己的容颜,为何就让那打在叶片上的几许浅湿,显了生生世世的憔悴?为何就让我看到你的影子,在我心屋徘徊不去?
人们都说,山那边的横桥已断,我和你重续的是一阵心酸。梅,真是这样的么?
假如心爱的人儿已经死去
谁还愿孤独地生存
在这凄凉的世界上……
梅,这首《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你还在唱么?还在那东湖天蓝色的微波上荡漾么?还在你摇起秋千那一刻合着你的心飞天上去了么?
想到东湖,梅,便想对你说:真是对不起。不要说我又要来客套好吗?所有客套的棍子握在我的手中,起初是迷惑,中间是虚伪,最后就是欺骗了。是吗?事实上我已不能拥有客套的棍子了,客套要是打起人来,也是很厉害的。
梅,看看,我又拿着棍子乱打人了。之所以客套着,一来是蝴蝶没买着,我似乎有意地让她飞了;二来是东湖的大门也没去成,我似乎逃避不了故意不去的嫌疑;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让你原来快乐的心景矇照了一层厚厚的压抑,似乎连东湖的天空也不愿承受。
其实,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病中的父亲,想起我自己在高高的山上一付无依的孩童样,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全没来由的,梅,我真得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与其说是去观赏东湖,倒不如说是去让你的心在东湖的风景中去受了一次无端的折磨。难道磨山真是折磨人的山么?而初临的梅,注定要和我缘尽于此么?
当磨山塔顶编钟的乐声响起时,我的心便又一次受到重重的敲击。生本快乐,乐本融融。而我却把生看的如此沉重,甚至还要去影响周围的那些最为亲近的朋友,也要捆缚他们一个沉重的枷锁。说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实际上一点气度都没有,所谓气度,所谓风范,却早已随着那东湖的轻风飘到山那边去了。
我心深处,原来会要了另外的一个人跟着我入地狱啊!我有这样的权力吗?没有,所以我实际上是一个承受力一点也没有的平庸的小男人,一个付出一点点都图回报的伪君子,君子兰啊,你开花的时候可曾汗颜?我有真正彻底的把哪怕是一点点的快乐分予给别人吗?没有,所以我是拿着客套的棍子,执着多情的忧郁,以最初的表象来迷惑人的人。便如一只温柔的小狗,再温柔也会咬人的。所以,当那凄苍的芋吹响的时刻,我心再一次受到重重的震撼。
我仿佛看到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上,我心爱的女人蹒跚而行,而我却不能给予她一丝关怀,一缕怜爱。上帝终于责罚于我,让男人金子般的眼泪在今天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在山顶,在山脚,在湖畔,在楚市,在回时的路上。
坐在公交车上,我强装着勉强的笑容,梅,冰雪聪明的你,怎会看不出我是腥腥作态,也许那一刻,我真得成了一位三流的演员,我的演技丑陋的贻笑大方。“哈!哈!哈!”真想跟着金庸先生《连城诀》中的狄云哥哥大笑三声,以此来装点我痴痴的心了。《连城诀》中的那个万师兄,不仅污他作贼,而且还抢走了他心爱的师妹,更是千万百计地想致他于死地。但狄云哥哥,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不得不救活那个万师兄。你说,狄云哥哥的笑声,该是一种怎样的笑呢?亦痴?亦傻?亦呆?
已是深秋,回望磨山一路踏过的纷纷落叶,梅,多年前你赋予我优秀的字眼,被时间之母用手轻轻一拨,原来优秀不过是旷野里无人问津的一层朴实的泥巴,经不起敲打,而这泥巴,在上帝还没有拿它溶炉之前,就把自己挥洒在人间,到最后的结局不过是风吹来了一些新鲜的尘埃,然而新鲜不过三天,也就变成几粒老掉牙的尘埃了。
是谁的错,上帝还是梅?不是,是我的错,是上帝叫依付在梅身上的芳香儿飘失,是梅牵着我的魂儿左摇右晃,是我的魂儿经不住世俗的洗理而听不见那招魂的短笛。是的,是我错了。是我呵护的热量过于浓烈从而赶走了你。梅,你虽然伤心却再也不愿回来;梅,是我拒绝了你,让你驿动的心对我不屑一顾。是的,生本快乐而又美丽,是我无端地丢弃了快乐,却又固执地要把美丽还给别人。与其说我大度善良,倒不如说我死板笨呆。
上帝呀!既然不能陶我为人,为何又让那几滴尘埃化为种子,裹着春天的气息长出枝桠,招惹世人呢?到了现今,为何又要来几场春雨,浇他开花甚至结果呢?可是又能为我浇灌出什么样的花?开出什么样的果呢?谢了!我的枝桠已枯,青春已退变。谢了!我的花发不出香味,结不出果子。梅啊,你还能站在原地,让我再次祈求上帝,再换了几滴尘埃,重塑一个我,我是否就可以迎回你,迎回你盛世的芬芳呢?
梅,轻舞飞扬的你,可曾做过蓝天的蔚蔚,品尝一回真正的爱情滋味?可想在那崇山竣岭之间,当一次女子养蜂队长,成为世外神女?梅啊!尘埃中那么多闪光的星星,全为你闪亮而不群啊!上帝啊!怎么才能让我心中的本体,还归那一片洁白?怎么才能叫我的笔墨轻一点,柔一点,而不用担心我由于抄写而使那片洁白姣姣易污呢?
如果我是柳源,我还可以用《痛苦也是美丽的》,来聊慰这颗孤寂的心;如果我是谭元亨,我还可以用哲学的思维来拯救尘埃的再生;如果我是痞子蔡,我还可以用网络的广阔来寻回我的“轻舞飞扬”,寻回我的梅;如果我是蒲松龄,我就可以千年不老,驱媚狐而出幽灵了。可是我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几粒灰败的尘埃,总是被秋风梅雨所淋湿,淋进深渊,直至消失。
是的,是我该消失的时候了。我想我若还有一点残存的良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我悄悄地走吧。让生给你们快乐,让快乐给你们美丽,让美丽去寻你们比美丽还美丽的归宿吧。
遗忘我,该是一件多么轻易而简单的事啊!
回忆飘逝的年月,值得骄傲的不过是一堆废旧的纸张,以及发霉的自白式的情愿宣言和一些不着边际的一大堆空空的白话。惊诧的也不过是梦一般的年华,梦一般的飘渺,梦一般的毫无实际意义和真实价值的人生演义。大笑的也不过是三声之后,流下了狄云哥哥无怨无悔的泪水。如今回头,终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足迹,在黑暗中偷偷哭泣的还是那几粒毫无廉耻的旧旧尘土。与其说是这样悲忧的哭声会感动别人的心灵,倒不如说人们的眼睛里最初的同情早已换成了鄙视和厌倦。
梅,我已从你的眼光中知晓了我的形象,如果现在我还能拥有一颗心的话,我的心也不知该从何处痛起。与其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终归要游离这颗星,倒不如我自知自明,离开你,只是希望没有把你伤害的太深,哪知受伤害的恰恰是我自己。而当我心化着游魂之际,我还是想说,堕落天使,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吧!我的梅,你在哪儿?终有一天,我要寻回你的,哪怕寻回的是你轻轻的笑声和低低的哭声。
梅,我又要演戏了。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呼唤就已经交给上帝了。我想我已不配拥有你的什么,哪怕是相伴走过。而从前你写给我或是我写过去的那些信件,我想也不过是在梦中的一些梦言梦语了。物归原主或者附之一炬吧,免得遭人窃笑或者折磨斯人。而我,也似乎已没有一丝的气力,折磨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种享受,而我,无论得到的是什么,我都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累。
梅,你也自觉不自觉地跟着累了。其实,缘于我的痛苦,你早已不必要再乎。我知道是我铸下的错误,那么就让这份错误来惩罚我好了。我会远去,让你以单纯的心去而临风尘,面临风尘中绝世的爱恋。其实,我是多么不愿分一点点的累让你带走。梅,无论我是个什么东西,狐狸也好,游魂也罢,我都愿你在今后的日子中,一路走好。
夜风中我已体味不出寒冷的滋味,我一切的感观仿佛全部失灵,只有凄凉伴我一路同行,这是我自取的自生自灭的道路,怪不得任何人的。也许,人们看重的只是外表溢彩的服饰,从不过问心灵的轨迹。所以,上帝要是能重塑一个我,我宁愿丢了所有的一切,也要寻回从前那清丽的梅!梅啊!上帝说,你一定会芬芳地回来的,是么?
夜渐渐地深了,对我来说,白夜已没有什么两样,梅,你睡得可好?好几次停下笔来,都忍不住地想去看看你,可我却什么也看不见。想抱抱你,却又怕弄醒你,想吻吻你,最后一次,也是最初的一次,我要勇敢些,我得吻,我一定要吻。这一吻,全世界都会为我落泪……
我是纯洁的,更是庄严的,这一刻,我才真正体味了英雄无奈的苦楚。
天苍苍兮临下土 胡为不救万灵苦
英俊便该凌迟死 悲愤垂泪苦无话
梅,你还会说我是个飘浮的人么?也许在你面前,我只有飘浮。然而,你却从来不曾想到,为什么我要飘浮。尽管我的心里是不实的,甚至有时经不起一点的打击,甚至还显得肮脏,但我与生俱来的那一片真诚,却是不可更改。是真的,纵然你以为我在说白话,但白话说得多了,也可成真,是么?
我飘浮,其实就象天上的云和星一样,飘浮是为了蓝天的美丽和多彩呀!
飘浮着,唱着苦难的歌。
哦!我看见了“轻舞飞扬”、“养蜂队长”、还有“蔚蔚”,梅,你看见了吗?“轻舞飞扬”的你,可曾为我写过一首诗?神女般的“养蜂队长”,可曾为我采过一片绿叶?蓝天里的“蔚蔚”,可曾为我挽留一片云彩?在天堂,她们的魂儿是那么地美丽,那么的轻盈,那么地生生令人陶醉……
上帝啊!你就铸我以陶,重塑一个我吧!
交给上帝的呼唤,换来那祈祷吧!
我对朋友说,写过这篇文章之后,所有的过往便都遗忘。正如一首歌,给心放个假,轻松了,是啊!轻松好难。也许,一切都只合托负给神祗,梅,就让上帝带你在高高的天空飘游、羽化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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