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废旧的纸屑在空洞的天空中游走,风继续刮着,枝上的鸟儿驮着自己影子,去了远方。这时,遥遥地,我听见晚祷的钟声响起,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在黄昏的林杪间盘桓、扩散,淹没了歧路。
我的凝望以一种惯性,以无法阻止的速度,缓慢而又迅疾地滑向了虚无和黑暗。
我们一样“活着”,常感觉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生命一点点地走向了尽头。昨天还不曾抓在手心里的梦想,今天却只能看它随风逝去,流走的岂止是光阴,还有那我们内心深处,当初的执着和渴望。鲜活的生命一天天的变得颓唐,可还得不断给自己寻找一个活着理由,给自己以希望,所以失败了,再开始,再失败,再开始,一次又一次,生命的火光逐渐地黯淡在开始与失败的周而复始中。我们只能默默忍受着,直到生命地终结。
也许活着就是不死,活着就是还有呼吸,等着第二天。
也许就象那张冬天冷酷的脸,没有微笑,也许它很美,可它冷寂的内心,不管你怎么慰籍,它都不会散发出你所希翼的温暖。
夕阳还在远远的挂在那儿,只是不知袭碎了多少灯红。风继续刮着,划过脸颊,沉侵在浓浓的暮色中。一腔无人读懂的沉郁,那是夕阳所不能温暖到的角落,是隐匿在内心处最深的伤痛。
我想起了哈姆雷特一直思考的一个问题:“生还是死?”如果生已无所留恋,或者生的痛苦已大于生的意义,难道死不是一个很好的解脱吗?难道人真的也只是一种存在,它和万物一样并无意义?
此时,惨淡的月光下,平房被松柏的暗影紧裹着。这时我听见林子里轻轻地一声脆响,几片枯叶飘落下来,坠入了沉沉的夜。
二
深夜,生命的河流已不再汹涌,沉醉于月光如水的黑夜,沉醉于豆粒般大大小小的灯火。细细的风,如暗流般劲拂在充满憔悴的脸上,是清凉的问候?还是在不厌其烦地絮叨着活着地委屈与无奈。
叹息中,我不觉来到了林子的小溪边。弯弯曲曲的溪流绕过树木,绕过山梁,颤颤悠悠地流向了未知的远方。不远处我看见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肃穆地挺立在那里,似乎想截断这条小溪流。溪水无奈地撞击着,声音时而压抑凄婉,时而又高亢激扬,远远近近,不知是歌声,还是呜咽。
我把伤痕累累的手放在小溪流里,想安抚自己那颗忧郁彷徨的心。溪水轻轻柔柔地滑过,象是在用自己最柔情的语言,倾诉在有情或无情的岁月里,覆盖下琐碎的事事非非。在这里我似乎又看到了,茂密的森林,起伏的山峦,和闻到那弥漫着花香的气息。在这里我似乎感受到那撞击岩石的痛苦和呻吟,听到在桀骜中不屈的呐喊。
在月光下,溪水闪动着细碎的波光,连着那潺潺的流声,与这静谧的夜里融合在一起。我目不转盯溪流,看着它唱着歌,沐浴着清新的山风,跌跌撞撞的,不停歇地从身边流过。我开始读懂小溪的语言,懂得它的柔弱与坚韧,懂得它的执著与顽强。
我静静的回到了小屋,趴在窗前看着稀稀落落的星点。夜很长,也许它一生都是用来等待黎明。百转千回的小溪,它的一生则是在撞击中来感受挫折与悲壮。那漫长的人生呢?也许就是在朝夕相处的现实中感受呼吸,感受笑与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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