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展厅,凝望蝴蝶标本,我的心不禁一阵阵颤栗。不,那不是一些死亡的标本,那是一群凝固的生命,仍然保持着飞翔的姿态,闪耀的斑斓。我惊叹造物主神奇的智慧,在创造丑陋的赎罪的人类之前,就预先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精妙绝伦的蝴蝶王国。今天,我们也许无法想象,2500万年前,当第一只蝴蝶破茧而出时,她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混沌世界,又是怎样在茫茫的苍穹下孤寂的飞舞,直到300万年前才和人类结伴而舞。
科学的考证往往省略了那些生动的细节,却留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只要想一想那些诗意盎然的名字,就会令你神思遄飞遗世忘俗。
阿波罗娟蝶,是世界上第一只被保护的昆虫,产于中国新疆、欧洲及美洲的格里斯。她的后两翼上各有两个鲜红的圆形图案,敷以浓淡无序的白底色,让人想起奇谲的云海,云海之上悬挂着大红灯笼般的朝阳,温和却炫目。这种蝴蝶在交尾后会在尾部长出一个“臀袋”,以防止再次交尾,让人联想起太阳神专注的爱情。
女神闪蝶,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极品蝴蝶”,产于巴西。她的前后翅面上的颜色由浅蓝到湛蓝再到深蓝,从边缘往中心渐渐变化,有如蓝色的大海,由近及远望去,海水渐深,蓝色渐浓。一个白色的抛物线图案,以身子为轴心规则地分布两侧翅面。于是蓝色的大海上便有了一串亮丽的光环,那是一种静谧之美,是光明降临于世界那瞬间的肃穆。
月光蝶,那是闪光蝶科中的又一佳丽,产于中美、南美及西印度群岛。她的翅面闪耀着湖蓝色的光泽,有如月亮的清辉,疏朗,淡雅,引人进入一个轻盈朦胧的梦。
春神闪蝶,是巴西的国蝶。翅面的色彩仿佛泛着一种绿色金属的光泽,那是一种不停变化的绿,从不同的角度望去,忽深忽浅,俨然仲春的芳草地,浓淡相宜。
小巧玲珑的爱神凤蝶,活跃善飞的欢乐女神蝶,晶莹剔透的夜明珠蝶,彤红热烈的诗神袖蝶,墨绿色的海神袖蝶,紫罗兰般艳丽的艺神袖蝶……那简直就是一个神的世界。
也许每一个名字的来由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也许每一个故事都曾经牵动过诗人的情思……我想起波提切利的《春》,那个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画家,以他柔美的线条,柔和的色彩,让他的美丽的情思融汇成了一个女神会聚的春的幽林。端庄的维纳斯似在沉思,她的头顶上空,飞翔的丘比特正拉开弓射出爱之箭。众神在她的前面携手翩然起舞,是为春祝福,或是为春祈祷。她们的身后,是一片墨绿的桔林,桔林的枝头缀满了金桔,如碧天里的繁星。桔林的隙缝间透着湛蓝的天空……原始的大自然和纯美的女神携手合奏出一支优美的春的协奏曲。据说,这幅油画是波提切利送给朋友的结婚纪念品。然而,感动我的不只是画中对婚姻幸福的美好的寓意,更是那种神和大自然的融合一体的谐和之美,那种对人性的热情而不张扬的礼赞。
原始的自然和纯美的女神原本就是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离了谁都是一种缺憾。花不可以无蝶。我想,朝暾夕阳之下,霓虹丽花之上,缤纷绚丽的蝴蝶在其间或舞蹈或憩栖,大自然便有了蝶的灵性,蝶便有了大自然的情怀,不也谱就了一支谐和的春的协奏曲么?那些被名利场中的博奕弄得神志迷惘失魂落魄的俗人,何不到蝴蝶谷中散散心,看蝴蝶花争妍竞放,看花蝴蝶翩翩起舞,然后,掬一把蝴蝶泉里的清水,洗洗头脸,抹抹身子,或许能换来一身荡肌涤髓般的轻松呢。
最初对蝴蝶作揣想的人并非今天的凡夫俗子,而是2500年前一位喜欢哲思的老人。那个静夜,风清月白,那个老人,槁首黄馘,白日里他刚刚拒绝了楚国大夫的媒聘,入夜,他在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在月光的如水清辉中酣然入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林丛花间翩然起舞。醒来,花间正有蝶群蹁跹。于是,他迷惑了,自言自语的追问,到底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喟然叹道:“周与胡蝶必有分矣,此之为物化。”
既言“有分”,又说“物化”,我们该如何了悟智者的思辨?
千载之下,不乏风流士子,企图在解读庄蝶之梦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份精神快餐。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在李商隐看来,庄子入世不肯,出世不能,只好在梦中化为蝴蝶了。然而梦幻不常,俄尔觉醒的庄子依然是凡尘之人,无法如梦中的蝴蝶那般“适志”,那般“栩栩然”。其梦虽迷,其心志不移,一如隐退“西山”的望帝,仍将一片春心托于杜鹃,泣血哀啼。其情可悯乎,其志可敬乎!李商隐把庄生迷蝶望帝托心缀联为诗,当如尼山之铎,其响自有深思。“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西昆先生一首《锦瑟》本身就是 羚羊挂角,其迹难寻,谁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我辈后学,才疏情浅,无稽之论,又岂敢妄称“郑笺”?
十七世纪中叶,一位自称“愿在虫而为蝶”的才子张潮,用十年时间写了一部《幽梦影》,被后人誉为“文人的格言”(林语堂语),他在《幽梦影》里说“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一部《幽梦影》多为“彻天彻地之言”。在张潮看来,那位漆园小吏梦化为蝴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张潮借庄生梦蝶之典,表达了自己对人生境界的一种彻悟。正是这位“才奔陆海”“胸罗星宿”的翩翩才子,曾经把人生理想寄托于仕宦之途。“富贵利达,人之大欲”,“君看长安道,岂有饿死官”,“学而优则仕”,在一个官本位的时代和国度里,读书做官,实在是文化人的最佳选择。然而,张潮毕其一生之力,尽其八斗之才,汲汲于官道,却只做了一个翰林孔目这样的从九品小官(可能仅相当于今天的管文教的处级干部)。“苦辛坎坷,境遇多违,壮志雄心,消磨殆尽”(张潮《八股诗自序》),他到底醒悟了,做官并不是只凭才华,他浩叹着“功名于我如浮云”,把视角投向了大千世界,山川胜景,日月云霓,花草虫鱼……一部《幽梦影》,尽浇胸中块垒!人生几何,又何必让名缰利锁系縻了自己的天赋性情,“蝶为才子之化身”,张潮羡慕做一只蝴蝶,一只自由自在的蹁跹于大自然的蝴蝶。
“玫瑰与百合飘然出尘的美令人觉得它们有灵魂。”(史怀哲语)如所有美丽的事物一样,蝴蝶以她精妙无比的自然美,在人和蝴蝶之间维系了一条绚丽的情感交流的丝带。钟情于蝴蝶,有多少诗人对蝴蝶投入了太多的关注,写下了一首首咏蝶之作。
张泌这样咏唱蝴蝶:“胡蝶儿,晚春时。阿娇初著淡黄衣,倚窗学画伊。 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无端和泪拭燕脂,惹教双翅垂。”张泌曾仕于后唐,官至内史舍人,后随后主入宋。据说李后主死后,每逢寒食节,都要亲拜后主之墓,痛哭一场。还常常拿出自己的一部分俸禄,送给李氏子孙守墓者。在他的笔下,蝴蝶是善解人意的精灵,美人流泪,竟然让蝴蝶双翅低垂,黯然神伤。是抒失偶之哀情,抑或是寄思君之衷肠?
陆游则把蝴蝶视为自己的情侣,你看“何处轻黄双小蝶,翩翩与我共徘徊,绿荫芳草佳风月,不是花时也解来”,那最后一句,不知是对蝴蝶的诚邀,还是对情人长相厮守的戏言。人和蝶的对话,是如此的亲切,人和蝶的关系,是如此的亲昵。是放翁先生枯坐僵卧时的一种冥想么?一种神往么?
同是写蝴蝶,欧阳修用的却是轻松调侃的笔调:“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美丽的蝴蝶是爱打扮又多情的翩翩少年,为了一份对花的执爱奔走不辍。是发“机阱在前,触发不顾”的志气,抑或是自嘲自己指陈流弊、改革文风的痴情?
对蝴蝶情有独钟的当属宋代江西派诗人谢逸,他一生作咏蝶诗三百首,被人称为“谢蝴蝶”。只可惜所作咏蝶诗多已散佚,但就流传于今的几首中,我们仍然不难从中窥见一位隐退者那高蹈尘世的情怀:“狂随柳絮有时见,舞入梨花何处寻。江天春晓暖风细,相逐卖花人过桥。”他甚至于大雪纷飞时也一厢情愿的做着自己的蝴蝶梦,“眉光晓色扫檐晶,寒斋蝶梦惊,乱飘鸳瓦细无声,游扬柳丝轻”。谢逸是南宋李清照之后的重要诗人。他一生两举进士不第,布衣终身。他不走自售其艺的求仕之路,绝意仕途,卜居山林,皈依田园。尽管“家贫惟饭豆,肉贵但羹藜”,为了生计还要“妻子同锄五亩蔬”,但更多的时候仍然是“无客且闭门,有兴即赋诗”。自娱诗文,坚守着自己的一方精神家园,蝴蝶,这个大自然的宠儿,自然成了他的可人。
后人在引庄周化蝶一典说事时,多以为庄周表达的意思是物我互化,抹杀了事物的本质差别,进而陷入对生命意义的幻灭和虚无。正如苏轼所云“忽然乘物化,岂与生灭期”(苏轼:《和陶形影神》)。这自然是一种不错的理解,但意犹未尽。为了更好的说明问题,我不惴烦冗,将原文抄录于后: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必有分矣,此之为物化。
按我们今天的说法,这段文字的表达方式应是叙议结合,后两句先是对梦境提出疑问,然后回答。周梦蝶是梦,而蝶梦周则是一种疑惑;最后的回答先是确定二者不是同物,然后指出,之所以会人蝶难分,是因为“物化”。整段文字可以理解为是对“物化”这一抽象概念的感性诠释:周梦蝶,蝶梦周,其实是一种“物化”,庄子企望遁世,故有梦中化蝶的情景;然而,遁世终难成现实,故有蝶化庄周之迷惘。这正表达了庄子的人生困惑,所谓“看破红尘爱红尘”是也。
这么说来,“物化”其实就是庄子认知事物和表达认知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一种隐喻——一种修辞方法。
把一种意念一个理性概念转化为某种自然物或自然现象,物化,作为一种认知和表达的方式,并非庄子所独有。涵泳诗人们关于蝴蝶的诗句,我们不是正可以从那些千姿百态的蝴蝶意象中窥见诗人们的肺腑肝胆么?是的,蝴蝶,不只是一类有生命的自然物,她已经成了人类的一种文化符号,总会激起人们一种源远流长的情思。
展厅的蝴蝶标本中,有一种产自中国云南勐腊县的蝴蝶,最能引起人们的迩思遐想。那是一种非常奇异极为罕见的雌雄同体蝴蝶。标本下面的说明文字告诉人们,此蝶的翅膀,黑色的左翼是雄蝶的,白色的右翼是雌蝶的。有两套生殖器官。这种蝴蝶被命名为“阴阳梁祝美凤蝶”。
我的思想的花絮顷刻间飘向了那个流传千年的凄艳的民间故事。
东晋永和年间,上虞富家祝员外独生女祝英台,才貌双绝。不甘就范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圣人遗训,决意外出游学。她和侍女联手设计迫使父亲同意。于是女扮男装,前往杭州求学。途遇会稽梁山伯也前往杭州(一说尼山)求学,萍水相逢,言谈投机,二人遂折柳为香,结拜为兄弟。三年同窗,两人共同研习,共同游玩,甚而同居同宿,梁山伯一直未知祝英台的女子身份。祝英台对梁山伯的学行和德行很钦佩,于是暗中立意嫁事梁山伯。学未满,祝英台因母病,提前回家,临行前,祝英台托师母向梁山伯说明自己的身份和心意。梁山伯送行十八里,祝以为家妹说媒为辞,约梁到祝家求娶。梁知情后,遂往祝家求婚。不意此前祝父已将女儿许配太守之子,梁知事难谐,回家后,忧悒成疾,卒,葬大清山下。祝成婚之日,求一谒梁墓,花轿(一说舟)绕道至梁墓前,祝下轿祭奠,恸哭极哀。忽雷雨大作,坟茔开裂,祝扑入茔中,仆急捉,得裙角,化蝶飞去。后山中每逢杜鹃花盛开之时,便有蝶双飞不散,俗传是两人精魂所化。
梁祝故事版本颇多,我最初得知梁祝的故事,并非来自任何一种出版物,而是小时候从母亲的口头叙述中听到的。母亲不识字,但她讲的梁祝故事,比我长大后从书上读到的要精彩得多。她甚至能够绘形绘色地描述那对蝴蝶的形状和色彩,她的故事还合理的解释了梁祝二人同窗数载而祝英台何以能不泄露女身隐密,例如两人虽是同床共寝,祝英台借口在家已习惯一人独睡,若与人有肌肤相触就难以入睡。于是两人各盖一条被子,中间还放一碗水,若有谁不慎将水弄出来了,便要罚背半夜书。小时候,母亲常对我们说,那蝴蝶是人的魂魄化的,千万不能弄死。夏夜,若有蝴蝶趋光入屋,母亲便告诉我们,那是你们死去的爷爷或奶奶回来看你们了,别惊动了他们。过了许久,母亲才用一把蒲扇轻轻地朝那蝴蝶扇风,把蝴蝶赶出去,嘴里轻轻地说,你老人家回去吧,别惊着了孩子。蝴蝶也像真通人情似的,乖乖的顺风飘然而去。
母亲不只能讲梁祝的故事,她还能讲“孟姜女哭长城”、“七仙女下凡”和“白蛇传”等民间故事。她在给我们讲这些故事时,总是从“从前”开始的。母亲在讲这些故事时,不能交待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看起来,是由于一个不识字的家庭妇女对历史知识所知甚少。但我却认为这正是民间口头文学的一个高明之处,是一种精心的设计。忽略了时空正是超越了时空,使那些故事的演绎成为一种永恒。
我想起了一件跟梁祝故事有关的事。1954年,周恩来总理参加在日内瓦举行的五大国外长会议。为了让世界更好的了解中国,展示灿烂的中华文明,周总理特地带去了中国电影,齐白石、徐悲鸿等名家书画以及从故宫博物馆借出的十二件国宝。会议期间,当时定居在瑞士的世界著名喜剧大师查尔斯•卓别林对中国记者说,很想看中国电影,特别是关于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周总理得知卓别林的想法后,即派人特意前往卓别林居住的瑞士洛桑,为卓别林夫妇放映了中国电影舞台艺术片《梁祝哀史》。卓别林被这个凄美的故事深深的感动了,电影结束时,他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事后,卓别林还约见了正在捷克参加电影节活动的祝英台饰演者范瑞娟,并对该剧提出了一些技术上的意见。一个堪称世界顶级的喜剧大师,用他的幽默滑稽的表演曾使多少人捧腹大笑,然而,他自己却被中国的一个悲剧故事感动得热泪纵横。梁祝化蝶的故事反映的文化心理,不仅属于华夏儿女,也属于全人类。
是的,对美好爱情和理想执着追求的那份感情,哪有什么国界,哪论什么时代!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看过一部反映文革时期知识分子生活状态的国产片,片名忘了,扮演演员的名字也忘了;但有一个细节描写却至今记忆犹新。女主人公是一个医生吧!一次次地打开她的留声机,聆听那支荡气回肠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托腮凝思的神情,高雅静穆,蕴含着丰富的内容:深沉、刚毅、坚贞、克制、执着……在那些阴霾满天的日子里,正是那支曲子,使主人公走出困惑,坚守住爱情和理想的信念,用人性人格谱就了一曲昂扬的人生进行曲。在众多的中外名曲中,独选这支曲子做道具,导演真是慧眼卓识。当序曲如遥远的天籁渐渐强化为天光乍泄般的嘹亮,当主旋律在不同的音位反复迂回如孔雀徘徊般的悱恻,当舒缓的行板极尽如歌如诉的抒怀,当急促的快板激烈如山崩地坼般的訇响,主人公的灵魂震撼着,升华着;我的灵魂也震撼了,升华了。“音乐使人的精神爆发出火花”(贝多芬语),这就是音乐的力量,更是爱的力量。
文学史上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当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产生和传播之后,就会有人去作有意义或无意义的考证。这种考证往往带有考证者的地方情结。有许多人都说梁祝是他们那里的人,并附会出许多关于梁祝的遗迹。山东、浙江、江苏、甘肃、安徽、河北、河南等省,都有梁祝的墓、庙及读书处,梁祝的出生地和安葬地,遂成中国文学史上至今悬而未决的一个疑案。更有甚者,还有人考证出了梁祝死后化成了何种蝴蝶。有昆虫学家说,梁祝所化蝴蝶是分布于浙江和南方诸省的玉带蝴蝶。而广东、云南等地的蝴蝶爱好者则说梁祝所化蝶是多型美凤蝶。谁都知道,人化蝶,其实只是一种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用以寄托人们对爱情自由的一种理想。尽管这些考证并无人相信,但仍然不乏有人不厌其烦去考证这考证那,其实是由于表达某种情感的需要,出自一种文化诉求。我们无须对此作什么褒贬。
今天,孔方兄正以他的魔力戏弄传统,美丽多彩的爱情被物化为“老鼠爱大米”,纯真少女逊位于应召女郎,“一y*情”正潜滋暗长为时尚。我们是否应该重新打开被尘封的“留声机”,去再次聆听那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去感悟雷火电光中祝英台那惊心动魄的一扑,去感悟七彩长虹下梁祝之魂美丽的双舞?
我思考着,流连于展厅,墙角的音箱里传出了庞龙唱的《两只蝴蝶》:
亲爱的,你慢慢飞,
当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低回的旋律充盈了我的耳廓,在我的心房里弥漫。蓦然间,那些凝固的生命一个个鲜活起来,她们在我的眼前飞舞,少了些许轻盈,多了几份沉重……
本文已被编辑[天下的风声]于2006-7-3 17:55:2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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