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过一朋友的《童年的爱情》,一下子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那田野、那野果树、那露天电影,还有冬天那明亮的月光,我的脑子简直不够用了。
一、童年的四季
那个年代造就了我们的童年是那样贪吃。春天我们跑向田野,在沟里、路边找那刚发芽的嫩芽,其中有一种俗称“面锥锥”的,是一种坚草的芽,包开嫩叶把里面的白色长絮放到嘴里,吃起来又甜又软,就象今天的棉花糖。我们通常是成群结队地去,多则十多个,少也得五六人,大家争先恐后地跑着跳着向前奔。找到了“面锥锥”,总是抽出来攥在手中的,直等到说要回家时,才在路上吃的。而回来的时候那速度就慢得多。
那时村头的小河常年有水流,水中有小鱼在游动。如果不下暴雨,平时水就到小孩子的膝盖。只待夏天,找个罐头瓶洗干净了,来到小河边,就把凉鞋一脱,光着小脚丫到水流中去逮小鱼。逮住了放到罐头瓶中,拿回家养起来。不过常常过不了几天,它们就陆续死去,免不了伤心一阵子。也就去河边只看它们自由处在地在水中游,不再逮了。
然后跟着大点的姐姐们捉蜜蜂。她们告诉我要捉头上带白点、尾部带宽纹的,那样的峰不蜇人。于是中午常常到菜园里去,看哪有花开,就跑上去看蜜蜂的样子,判断是否是要捉的,如果是就小心地伸出双手把它扣在手中,然后把它拦腰弄断,挤出那少得可怜的蜂蜜,放进嘴里,却是那么甜。现在想来,真正可怜的是蜜蜂呀。
傍晚时分,就拿一个小瓶到路边的杨树下捉虫,回来喂鸡。那是一种小虫,全身黑色,如黄豆大小,我们叫它“喇叭虫”。一到傍晚,杨树上就有千上万的它们,只需轻摇树干,它们就纷纷落下,不等到它们回过神,就早被放到瓶子里,第二天就成鸡的美食了。
除了捉“喇叭虫”,还捉蝉的幼虫。天没黑时,到有树的地方,低头找小洞,见到那些小洞眼,用手挑一挑,如果洞变大,就是蝉幼虫的家了。此时只需找个小棍子,把小棍子伸进洞里,蝉幼虫就乖乖顺着小棍爬上来了。等到太阳下山,只需望树干上看,那慢慢向上蠕动的便是蝉幼虫,尽管伸手就行。这样每天能抓十几只呢。
等到晚饭后,可以跟大人去捉蝉。在树下点把柴火,抬脚用力踹树干,蝉就“知了知了”叫着向火冲下来,踹三几棵树能捉几十只。
现在人们把它作美味,那时我们一般要把它们喂鸡的。今天想来真是可惜。
说这些只是小孩子的事,长大些还有更有意义有乐趣的事。
割草便是其一,肩上背个小筐,手中拿个小锄头,就和三四个同伴一起出发了。空闲的土地、沟边沟底,都是我们要光顾的,种着的土地是不能进的,怕踩踏了庄稼。割草的时候,也不是总割,割一会就停下来,有的采一些小野花相互别在发间,有的拿些狗尾草插兔子或小狗。我呢,总是把一根狗尾草茎打个圈,用口水在圈上连个膜,再采个汁水多的草,把它的汁轻轻涂在那个膜上,汁在膜上慢慢展开来,形成不同的画面,我叫它“电影”。
我们边玩边讲自己最近做的梦。
小茹说,“我做梦老是被狗追,跑又跑不动,直到急醒了。”
我们说她,“这几天,你老是逗老爷爷家的狗,它是到梦里找你报仇了。”
小楼说,“我做梦常常牙疼,疼醒了却是真疼呢。”
我们说,“你的牙一定长虫子了。”
小革说,“我做梦看到我娘了,我娘却不理我。“说着,低下头
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幽幽地说,“你一定又想你娘了。”
小革从小就没了娘,他爹带着她三个哥和她,又当爹又当妈。小革见我们和娘撒娇时,常常羡慕得不得了。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没事了,我没事了。”小革说,“小雨,你还没说呢。”
我说,我梦见自己坐上了那县城边上的火车,火车开得好快。
她们说,“你真是做梦呢,我们能坐上那火车。“
我认真地说,是真的,我没骗你们,骗你们是小狗。
她们就笑着跑开,我们跑一会,然后又割起草来。
等到口渴了,我们就跑到正抽水的机井旁,用手捧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有时我们也玩一种“测未来”的小把戏,就是一人伸出两个拇指,从另一人的手腕起至胳膊肘,用两个拇指相继一指接一指地量过,边量边说“工农兵、工农兵、工农兵”,看最后到胳膊肘时,口中说的是什么,就预测这被量的将来当什么。当然我们从心里谁也不想当农,就总是把对方停在“工”或“兵”上,这样大家都高兴。
待我们背着草往家走时,小楼去路边沟里方便,我们就放下筐等她。
她忽就惊喜地叫起来,“你们快来看呀,我发现好东西了!“
我们忙争先恐后地跑过去,顺着她的方向用手拨开桑条,“啊,仁子(我们管桑葚叫“仁子”)!”
我们又向旁边一看,路边的桑条上结着好多的桑葚,个个紫紫的,水灵灵的。
我们大笑着边摘边吃起来,好甜啊。
不一会,我们就看着对方笑起来,原来我们的嘴唇都成紫色的了。
到城里后,我看到卖桑葚的,就买上二斤,但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麦子收完后,我们就相约去拾麦穗。拾麦穗可没割草轻松,太阳象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晒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这还不算,脚下的麦茬一不小心就扎得脚生疼。但想到自己手中的麦穗会得到娘的表扬时,就又弯下腰捡起来。
秋天来了,这是个丰收的季节。高梁羞红了脸,谷子笑变了腰,玉米露出了牙,红薯涨破了土;苹果压弯了枝,大枣红遍了身,杜梨挂满了树。
令我们感兴趣的是到村边的大杜梨上去摘杜梨。杜梨虽小,但那一串串的小果子甜中带酸,别有一番风味,而最重要的是,没人看管尽可以随便摘。毕竟是人多果少,我们常常是不待果熟,绿着就摘到家里,把它们埋到谷糠里,过一段时间就好吃了。
秋天有意义的莫过于跟姐姐去外村拾枣、拾花生。原先我们村每个生产队都有枣树,后来因为要耕地,就都刨了,而距我们村八九里远的黄庄村有好多枣树,我村的姑娘、媳妇们就到那里去捡。花生是不种的,也到距八里远的北合村种,我们就去那里拾。
总是天没亮就起床,此时娘早就为我们做好了饭、备好干粮(通常是烙饼,但油比平时多了许多)和水。我们吃了饭,带上饼,就和几家邻居姐妹出发。
拾枣要带个包和竿,就是到人家打过的树上捅人家漏掉的,有时也从地上捡人家不要的,拾一天,也不过两把。
拾花生,除了带包,还带小锄头,从人家刨过的地里,刨找人家丢掉的。捡一天,最多能找到一把。
我却是乐得跟在她们身后颠颠的去,当然每次娘都夸我捡得不少呢。
秋天在收获的喜悦和辛勤的劳动中度过。
转眼冬天到了。说真的,我们不愿意过冬天,不能去田野疯玩,不能下水逮鱼,不能摘果子,可是想到冬天到了,就要过年,也就高兴了。而且,我们也有我们的乐趣。
把煤炉捅旺,用一把废弃的破笊篱,上里面放上一把玉米,然后把笊篱放煤炉上烤,边烤边搅动玉米,一会随着“噼噼叭叭”地响,一锅又香又脆的玉米花就完成了。
最乐的是等下了雪,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在空地上撒些稗谷,用小棍支起一只筛子照住稗谷,小棍上栓一条绳子,拉到门后边,待麻雀来吃,一拉绳子,麻雀就扣住了。
当年鲁迅就是这样捉麻雀,而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捉,一上午还能捉上一、二只。
还有令我们小孩子们感兴趣的便是推碾子。虽说推碾子什么季节都可以,但冬季是推碾子最多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好的时候。熬粥用的小米、棒子米、麦子米,还有蒸年糕的粘米,都需要推碾子的。毕竟全村碾子少,而需要用碾子的多,因此通常小孩子被派去看碾子。如果碾子是空闲的,则放上带去的笤帚,算上有人占上了,然后回家喊人。如果正有人用,则先问清楚排到谁家了,然后排在那家后面。
要推碾子了,通常是几家相互帮忙。就说最难完成的年糕面吧,常常是三家人一起推,一般每家一至三人去,再分工协作——年岁最小的推,最年长的筛,居中的管扫和收倒半成品。这样推的只管推,筛的只管筛,比一、二家推快得多。
我们小孩子浑身有的是劲,总是把碾子推得飞快,弄得那扫米面的胖大婶紧紧张张地。不一会,就跑到一边去喘息一番。
管筛面的娘就喊,“你们慢点吧,瞧把他婶子累的。”
胖大婶忙说,“没事,我厉害着呢,你们就跑吧,我还能追不上你们。”说着就赶上来,就见她那丰满的臀扭得那个欢,我们就不由得大笑。
“你们笑我胖了吧。”胖大婶嗔道,“我除了好养,吃啥都长肉,就没优点了,瞧你们的娘会做饭的,会做活的,而小雨的娘是什么都会。”
“谁说你什么都不行了,”我娘笑了,“你会生双胞胎,咱们这谁会呀。”
真是,胖大婶那时的双胞胎儿子三、四岁了,个个生龙活虎,人见人爱。
“别提了,气死个人,”胖大婶说,却掩不住那份自豪,又说“我巴不得生个闺女呢,瞧你家的闺女长得水灵的,学习好又勤快,看着心里就喜欢。”
“反正女孩子是省点心,”我娘平静地说,“我为四个闺女操的心加起来,也不如这一个儿子操心多。”
“有个让生气操心的也高兴啊。”那个年轻的瘦婶子笑道。
“哈哈哈。”大家的笑声好爽朗。
二、童年的夜晚
农村的夜晚是最美妙的。小时候农村里几个自然村设一公社,公社有电影放映队。放映队每晚轮流在各村放电影。我们公社有五个村,也就是说通常每隔四天就能看上露天电影。
每到那天吃完晚饭,我就跟着小姐姐、领着弟弟,搬着板凳去大队部的小广场去占地方。等到要开演时,我们就四处张望,等大姐、二姐才来找我们。看吧,那时候那叫热闹,因找人的喊人声,因被人踩了的埋怨声,因人太多挤人的叫骂声。
父亲喜欢看电影,却总是自己站在一边看,他给我们解释说,“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喊人。”
而母亲总是要在家边做着针线边看家的。如果是冬天的晚上,当我们看罢电影回来,母亲常常给我们做熟了热汤,喝下去一下子热到心里。
有时碰上村里停电,大家就在小广场上等来电,无论何时来电都等,有时把电影看完,天快亮了,大家虽然呵欠连天,却是那么满足。
有时碰上天下雨,如果不是下得很大,大家是不肯散的,放映员只好给放映机打上伞。我们就在雨中看电影,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
也就是在那时,看了许多电影,现在能记得的先有《铁道游击队》、《地道战》、《野火春风斗古城》、《跟踪追击》、《天仙配》、《牛郎织女》、《木兰从军》、《405谋杀案》等等,后有《三打白骨精》、《红楼梦》、《桃李梅》、《红娘》、《乘龙快媚》、《花为媒》,还有《喜盈门》、《瞧,这一家子》、《咱们村的年轻人》、《花好月圆》、《咱们的牛百岁》、《金鹿》、《少林寺》等等。我认识了陈述、阮玲玉、常香玉、辛凤霞、仲星火等,还有陈强、陈配斯、洪学敏、王馥荔、李连杰等。
其实就是晚上不看电影,小伙伴们只是聚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玩捉迷藏,我们也是那样开心。农村的月亮那么大,那么亮,简直能在月亮下看书。
以至于后来进城上大学、参加工作,除非回老家,我就再也不能看到那么明亮的月亮。这让我记起有人说过,城里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灯,耀眼的灯,这话在我看来,真是不错。
三、童年的“旅行”
在童年的记忆里,去县城赶集是每个孩子非常向往的。很小的时候,我是跟大人去,开始坐在自行车前面,有时也坐在人力小拉车里,后来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再大些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去。
记得那年的秋季我九岁,那天天气晴朗,而又凉爽,我们各自从大人那里要了点钱,最多的要了一元,最少的是三角,而我们都很满足。一路上我们一行十人:小茹、小楼、小革、小先姐弟仨、小欣姐弟仨和我,可以说是浩浩荡荡,而最大的小茹十岁,最小的小先的弟弟只有四岁。
那时候孩子多,各家也不怕丢孩子,也从没有听说过丢孩子的事,因此我们走得也就很从容。十四五里路,我们有时小跑,有时在路旁采个小花,有时捡个小石子,磨磨蹭蹭。当然那个小不点,是少不得我们几个大点的轮流背他一段。
当我们走到县城边,听到那火车声,我们就不由得兴奋起来,大家不禁加快速度。在火车道旁亲眼看着火车从面前开过,又目送它走远,我们才依依地跨过轨道继续前行。
但我们好象也没觉得累,就到了县城。我们转了大半个集,每人花一角钱吃了个烧饼,自然是各付各的帐。另外是小茹、小楼和我各买了个花手绢,小先、小欣她们姐弟各买了本小人书,只有小革只吃了个烧饼。
开始往回走了,没走多远,大家的兴奋劲就下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疲惫,尤其是那个最小的根本不想走路了,就要人背着。无论怎么哄都不行,我们几个大点的只好埋怨着“真不应该带他来”,而轮流背了。
好容易走到铁路边,大家坐下来看了会火车,才耷拉着脑袋继续走。直觉得脚下的路好漫长,而那个小不点又是那么沉。
遇上路边开着的机井,我们就玩会水,把手绢浸湿,擦擦脸,想提提神,却是提不起来。后来,小楼拿手绢往我们身上洒水,我们起身争先恐后地去追她,她赶紧往前跑,我们一行才嘻嘻哈哈地有了生气。
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我们村交界处。
小先说,“我带你们去摘梨。”
“不行,”我首先反对,“我可不去偷。
“是没人要的,就在大沟边,”她说,“往年秋天我娘带我回姥姥家从那经过时,我总要摘几个,就是梨很小,不过很好吃。”说着就带我们从大路折向旁边的大沟沿的小道。
向里走了几十米,果然就见到沟边有两棵梨树,树上挂着许多的小梨。“哇”我们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大呼着蜂拥而上。摘下一个,就往嘴里塞,味道真是不错。
我们每人先吃了三两个,又往口袋里塞了几个——那是准备带给家人吃的,就重回到大路上继续赶路,而此时的我们却是精神抖擞,步子也轻快了许多,距离也就显得不远了。
后来,我们就是骑自行车去赶集了,先是有人载我,不久就自己骑车了。再到后来,我到县城上高中,赶集已是很方便的事,却是再也找不到当年步行去赶集的那份感觉了。
串亲,也就是走亲戚,也是令小孩子家很开心的事。而对一般的孩子来说,最常串的就是去姥姥家了。可是对我而言,姥姥他们去世早,而舅舅家又在很远的外地,我对别人去姥姥家,真是有说不出的羡慕。既然不能去自己的姥姥家就去别人的姥姥家吧,我确有这样的经历。
就是在我们分家那天,父母亲和姐姐他们忙着搬东西,我就和二爷家比我大三岁的小叔在我们“新”家门口玩。见到原来的邻居步行去串亲,我们就说笑着跟在人家身后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村,却没向回走的意思。直到跟随人家到达目的地——八里外的北合村,这也是这位小叔的姥姥村子,看着人家到家了,小叔就带我去了他的姥姥家。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大院落,有北房五间,西房三间。院子一分为二,前院有猪圈、茅房,码得齐整的柴草堆,后院种着蔬菜:西红柿、黄瓜、豆角等。那位老姥姥是位小脚老太太,看见我们笑得脸成了菊花,颤颤地走来走去的给我们拿吃的。我却不吃,眼睛就是盯着那片菜园子,最后眼光落在那有些发黄的西红柿上。
中午了,去地里干活的老姥爷、舅爷陆续回来了,老姥爷身板硬朗得很,光听笑声就知是位爽快人。舅爷却只笑,很少说话。吃过午饭,老姥爷叫我们去西屋睡午觉,我却是只顾淘气,拉着小叔,一会捉迷藏,一会打苍蝇。老人家看了我们几次,见我们实在不想睡,就叫我们起来吃西瓜,我无心吃,心中只惦记着那发黄的西红柿。
“老姥爷,我爱吃西红柿。”我终于说。
“可是还没红啊。”他一听,笑了。
“有红的了,”我忙说,“那边有一个。”我说着就向外指。
“是吗?”他问,“不熟的话会酸的。”
“我爱吃酸的。”我忙补充
“那你去摘吧,你眼睛倒尖”他还是笑,“我可是没看见哦。”
我早就蹦蹦跳跳地到了院落里。
我有生七年来第一次从秧上摘下西红柿,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又假惺惺地向老姥爷、小叔谦让了一下,“你们吃不?”还没看到他们摇头,我就用极快的速度把它吃了下去。
之后,我很满足地和小叔被舅爷送了回来,舅爷还为我和小叔各买了一个苹果五块糖呢。
而吃的那西红柿味却是我今生永远不能忘怀的味道。
四、步出童年
我去大学报到那天,当我从县城的火车站登上去省城的火车,我想起了童年的梦,想起了童年的玩伴,我好想告诉她们,我当年的梦实现了。可是我们却是几年不见了。小茹嫁到了九里外的庄子,小楼嫁到了二十多里外的村子,小革呢,到底嫁到哪,我却说不清。
听说,还在小革十几岁时,她的父亲想让她和比她长九岁的大哥换亲,她自是不肯,她大哥也不愿意害她,就从外地买了个媳妇。当时,我们村穷,好多男人娶不上媳妇,要从外地买。但是别人家买来都有人看着,怕她跑了,但最终常常是弄得鸡飞蛋打。而小革的大哥却想感化那女人,听从她的,把家里的大权交给她,当她提出要回娘家时,他不仅放她独自走,还让她带上钱——备上她回来时的路费,结果却是“黄莺”一去不复返。小革没待她大哥回过神来,就自己做主嫁了出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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