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海南有天涯和海角,但天涯和海角不应只是两块无语的石头,也不应该只蜷缩在那小小的海岛。矛盾的时间里我总在向往远方,我的眼神焦急渴望,透过空洞的天际,却不要任何实质的东西。我知道我在害怕,害怕我的视线里出现些叫得上名,对得上号的东西,那意味着我所谓远方都只仅仅是一个词,一个叫人兴奋透着陌生焦躁的词。那天涯,海角都只是意念深处一种自我无奈的安慰,一种精神上的麻痹。
当我写上文字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朝一个一个越来越不切实际的方向改变。当我看到山爱上了山,当我写下大漠,梦中便是绵绵的沙海。我一个人坐一在个地方,便幻想自己是棵树,我每天行走在同一条路就感觉时光也困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日子里我常常一个人面对着一张白纸,然后在白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天涯,
我甚至开始与那些恒古的词人,诗仙惺惺相怜起来。多少风情,多少哀叹,梅妻鹤子,悠然南山,隔着几许光阴都折射出一样的风采。当然我的惺惺相怜绝对是一种仰望。我本是人海茫茫一凡夫俗子,没有那高风良节,我所做的是一种放弃,一种逃避。
都说人活着应该以什么什么为理想。那么怎么看待理想呢?就是一生为之而奋斗的目标?多少次风雨兼程,多少会跌倒爬起?人又应该有怎么样的理想?其实理想可以有很多,但当今社会物欲横流的年代已经绝了所谓理想的后路。如今人的眼光也如同市场经济一样有着统一的标准。一则:高学历二则:高收入三则:高地位事实验证如今一切的成功与失败都是以金钱来论英雄了。
其实我把自己剖开来看了一遍,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眼中的失败者。说事实,我没有高学历,没有事业。说理想,我的理想却是最平淡的生活。
前几天和一个朋友聊天,问她怎么看那些文人雅士逍遥自在,或隐居山林,或对酒当歌?我说那些诗人,词者,附庸风雅却无不把金钱比作粪土,可他们又靠什么生活?朋友显然很不以为然。她回答我,别以为那些诗圣,曲仙不食人间烟火,他们诗里、文外的逍遥、清高,把钱贬得一无是处是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生活的苦,你想想,在古代有很多达官贵人,侯相王爵是很喜欢用他们来装点门面的,这些诗人也好,词者也罢一生可有握过锄头,可有忍过烈日,他们每天花前月下道句:惆怅!人前人后说句:清高!其实他们就是无聊,并无聊得必须用胡思乱想来过日子。试想,他们要是活在如今,每天也要为了生计操劳或许有部分还真要默默无闻过一辈子呢!我无语。虽然不十分认同,却也有些感触。
我仔细回味自己度过的这么些年,始终觉得人有很多东西是骨子里带来的。聪明过头就会带着敏感,孤立过头就会自卑,包括一个人对将来的设想,对生活的态度。至少我到如今都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态度活着。我不知省,就必然浪费,不知道到赚钱的重要就必然落个消极的名声。只是越到后来越来觉得自己离人群远了。人说他们近几年事业上多么顺心,又多了多少钱,我心里的感觉是酸并带着不屑。不是说他们那样不好,应该承认他们才是大流,只要能让自己轻松不憋屈,更何况是大家都喜欢的那种光鲜的人物。
回想人活着不是全为自己,当我有了家庭,当我到了年纪这样的没出息的无奈越发沉重。我有时候问自己,我这样任性地活着是不是给他人的一种负担,是不是生活的态度本身也有一种规则,他们的是大流而我的是下流,总想拒绝那强大的能量所以那么累。从朋友的话里我连最后支撑自己的一个飘忽的念头也无声倒塌。
我曾想很多种方法逃避,我说可以去一个地方种种地,打打鱼,快乐知足些。可还有那样的地方吗?又或者是什么是生活的基本要求?这要求是不是也是对人看法和精神的约束?如真有那样的地方我也躲不开质疑与轻蔑,如需要那样的地方必须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荒凉,荒凉到只有自己,那样可以很消极的躲开这一切,做自己想做的,那天我把自己饿死了也不用对谁抱着一种负罪感。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距离的远近不代表什么,天涯也好,海角亦罢,除却我辈人海中亦有自由存在,那些我们认为朽木难雕的,念头怪异的,行事孤僻的,话语放肆的都在人海中修建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堡垒。相对于他们我如前所讲的都是一种形式。古人云: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他们才是懂大理者,才是真实者。
每个时代都有另类的存在,另类亦有真假。假者形式乖张却骨子传统,真另类者,无所谓乖张与传统,因他以为自己才是正道,反之则是另类。
一个人若要逍遥,必离不开坚持或者背叛。坚持者,坚持自己的想法却违背自己的思想一如大家一样生活,背叛者超然世外,不讲情理,尽然我不尽同意后者的观点,但我佩服他们的勇气。
如果学生时光喜欢郑智化的歌是一种潮流,那么如今我听他的歌是一种诱惑,他是我心里最真实、坚持、与洒脱的歌手。或者不应该是歌手而是一为老师。从前听是因为流行因为那样的年纪性格上的一些叛逆的因子,那么现在听是学习,学习一种冷静地思考。
我以前和谁都争,但觉得争没有意思的时候我便选择沉默。这世界虚伪、虚伪、虚伪!!
妻子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你是不是不想生活在这环境里?我说不会,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要的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有饭吃我就能开心。我所难受的是自己的那种脆弱与彷徨。可我也喜欢矛盾,矛盾可以让人知道活着的百般滋味。妻子后又对我说,我只要你快乐地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是呵!我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很多时候我却不能放过自己。
如我一般一个无能的人,一个过于简单的人任谁给我的越多,我便越彷徨。什么才是正确生活呀,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何止千次!!
就如同我在纸上最想写的字只有两个:天涯。可天涯又怎么样。我离了这里还是要回到这里,这满世界都是这里,一样的事物,一样的人情,一样软弱的自己。
更有时候我想,何必带我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注定我都是个失败者,失败到自己也战胜不了自己。我一分一秒不能忍受,我每时每刻找一种感觉来麻醉自己,无休止的写,发泄,不分昼夜的思考与放弃,如果到了累的那一天我能怎么办。
我终于走进了一个旋涡,一个暗涌。我白天与常人无异,我夜晚又讨厌自己的浮躁。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一个人两个我。
我开始恨我自己了,我要的简单太复杂了,其实就是骗自己,并不断清醒。我呀我,我害了多少人,你呀你,真不应该娶你。
我不是树,不能停止思考,我不能不是树,只能呆在一个圈子里。继续骗吧,继续彷徨吧,彷徨到忘记了自己,也就忘记了彷徨。等到我死去,也就忘记了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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