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松花江,是我生长的地方。当我在异乡依海而居的时候,曾经想过,可能会把有大海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家,因为我非常喜欢大海。可是当我置身于那浩瀚无垠的大海边的城市的时候,它却代替不了我的家乡——松花江在我心中的位置。每当我听到“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歌声响起时,这种感情便会在不安的心里和潮湿的眼中游荡起来。
这座城市,说她古老,是因为她曾经是满族入关前的老船厂,曾经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1937年7月,唱出国家灾难和民众激情的人民音乐家张寒晖创作了深沉、辽阔的《松花江上》,强烈地触动了中国人的亡国之痛,歌声所至,莫不唏嘘,唱出了抗日图存的悲壮。凄凉又唤人猛醒的歌声,总会让人想起那曾经遭受的欺凌和磨难。世界人民正义的呼唤,求得解放的呐喊,最终以日本帝国主义投降而告终。这首歌也成为中国民族刻骨难忘的抗日歌曲之一。现在每到抗日战争纪念日的时候,我们还会唱起那首深沉、辽阔的《松花江上》。“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这座古老的城市,繁衍着民族的精灵,衍生了东北疆域的文明。时间也如这座城市从源头走来一样,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走向光明。经过了沧桑岁月的洗礼和悄逝无声的时间的历练,这所城市也正在保留历史的前提下,向现代化一步步迈进。
源于长白山天池的美丽、幽静的松花江,全长1840多公里,流域面积545000平方公里,在全国各大江河流域中,仅次于著名的长江、黄河,居第三位。从长白山天池缓缓流下,低回慢转,呈s形穿过整个市区,宛如一条绿色的装饰飘带,紧紧地系在城市的中央。四周的群山形成了神话中的左青龙(龙潭山)、右白虎(小白山)、上朱雀(朱雀山)、下玄武(玄天岭)的四神拱卫。环绕的群山和回转的江水,使这座北疆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形成了“四面青山三面水,一城山色半城江”的天然美景。
我生在松花江边,长在松花江畔。童年时最欢乐的时光――就是与父母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着,夏天能在江边玩水,恳求母亲为自己买上一根三分钱一支的冰棍。冬天能在江岸上拉爬犁,央求父亲为我买几个二角钱一斤的冻梨。那个贫瘠的年代,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奢侈品。还有就是从小学到初中的所有假期,在那个“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年代,不用去写今天的孩子们要完成的那些繁重的作业,多数的时间是在玩与乐中渡过的。
曾经在许多城市生活过,也在外乡过了几次年,但我总感觉我们民族的春节,无论在那里都没有我家乡的“年味儿”足。在异乡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汉文化中最核心的部分之一――民俗的年节文化,最充分得到发扬的不是在中原而是在关东呢?百思不得其解。到现在,现代化的节奏快了,但我家乡的“年味儿”依然很足。
无论古老的过去还是现代化的今天,一进腊月门,就能闻到十足的“年味儿”了。甜糯的腊八粥、二十三糖瓜粘(也叫灶糖)、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掸尘土、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包冻饺子、二十九炒花生和瓜子……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大桌丰盛饭菜都摆了上来。当室外的瑞雪纷飞的时候,屋里却是热腾腾饭菜和热腾腾的酒,再有的就是一家人的欢歌笑语。
这座古老的城市里,也洋溢着现代化的气息。圣诞节的平安夜和狂欢夜,教堂里也是灯火辉煌;情人节的玫瑰花,也会比平时高出多少倍;愚人节的手机短信,也会一条条的出现在你的手机里……
从西方的圣诞节到民俗的正月十五,是松花江畔雾凇最多、最美的时候。雾凇,是上天赐给北国江城的一份厚礼。松花江上游建起丰满水电站后,市区的松花江水长年不冻,水蒸汽凝华到江畔的松树柳树枝上,就成了柳似银鞭松如霜菊的雾凇。
雾凇与长江三峡、桂林山水、云南石林并称“中国四大自然景观”,却不如后三者有名,因为雾凇太完美而又太苛刻。冬天的早晨,雾凇会在摇曳的树枝上翩翩起舞,到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也会翩翩飘落,变成纷纷的雪雾回到缓缓流淌的松花江的江面上。
人们常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其实松花江水才无愧于是从天上而来的。吉林是满族人居多的地方,松花江说是满语“松阿里乌拉”的转译,是“天河”的意思。人们把玉带般的松花江比作从九天落到地上的天河,概括了它的宽广和绵长、富饶和美丽以及神奇的风光,可谓蕴意深远、引人遐思。
松花江的美、大关东的美,不仅仅是寒冬腊月的冰雪日子和粗犷的黑土地,更有绝佳的由青松、白桦、丹枫、黄栌、紫椴五色组成的江边连绵的山脉,伴着一条玉带般的绿水长向东的宽阔的松花江,钟灵毓秀而又大气磅礴。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夏日原本应该炎热的松花江岸边的北国江城,就会飘来阵阵清凉的晚风。漫步于幽静的十里长堤,静望着一江碧绿的江水,远望着五色的山峦,就会亲切地感受到家乡——天河般的松花江,给自己带来的休闲时的无限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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