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和母亲闲谈,她总是说:“你的强脾气和你大姨一个模子,简直不像是我生的,倒像是你大姨的女儿。”
大姨很漂亮也很能干,像极了“渴望”里的王雅茹。可是漂亮能干的大姨39岁就去世了,那是1987年的7月躁热地异常。
大姨的童年很苦,因为她们的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留下大姨、我母亲、三姨和体弱多病的外婆。也许是家里没有父亲和兄弟吧,大姨的性格比一般的女孩要刚烈很多。
大姨16岁的时候,外婆带着她们姐妹三人改嫁了。听母亲说那个时候的大姨已出落得花儿一般漂亮。文艺宣传队每次演出的女主角必然是大姨。四乡八邻的年轻小伙都梦想着能把大姨娶回家。可大姨的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那就是邻村吹拉弹唱样样都会的明。可是大姨最终嫁的人却不是他。
我的外公---母亲们的继父对外婆和母亲姐妹三人特别地好,情同己出。可我那厚道慈祥的外公却常常受人欺负。因为他们的村子是一个以张姓为主的村子,而只有外公一家姓冯。
外公邻居的长子娶了媳妇,但那个新媳妇在一年后难产下一个女儿时死了。于是邻居家便看上了我那如花似玉,聪明能干的大姨。外公和外婆迫于张姓在村中的势力只好答应了。大姨既然是不从,但她还是嫁了,在哭得死去活来中嫁了。因为大姨不能让一家人在村子里脚无立锥之地呀。
起初姨夫对大姨也还不错。他是一个老实、木呐且十分固执的人,因此时不时冒出的一句话会像一记闷棍让人喘不过气来。婚后第二年大姨就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可在随后的日子里,大姨却总是流产。直到表姐18岁大姨也没能再生下第二个孩子。于是重男轻女的姨夫对大姨渐渐地冷淡了,且常常地和大姨吵架。倔强地大姨从不在人面前流露她的苦痛,只是拼命地把自己终日劳作在田间。一日,大姨在棉田锄草。那个邻村的明也来棉田喷药。明对大姨这些年的遭遇也有所耳闻,多年没和大姨说过话的他问起大姨平时的生活来。他关切的话语让大姨止不住地泪眼婆娑。这一情景恰巧被当民办教师下班回来的姨夫看见了。于是固执的他便认定了大姨和明是旧情复燃,日日夜夜地审问大姨。大姨被这样的日子折磨得生不如死。
无奈之下,大姨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再次怀孕生个孩子。不顾她已39岁的高龄,不顾她因为多次流产嬴弱的身体。母亲说:大姨是期望能生一个男孩来缓和和姨夫紧张的关系。于是大姨如愿以偿地怀孕了,家里也暂时平静了。可这次的怀孕却让大姨吃尽了苦头。因为有习惯性流产史,怀孕一开始大姨就一包包地喝保胎药。怀孕的后期大姨全身高度浮肿呼吸困难,终日只能半躺在椅子上。可大姨却从未叫过一声苦。
大姨终于熬到了预产期。因为高龄、全身浮肿大姨做了剖宫产,手术助娩了一个女婴。大姨看了一眼那个给她带来无数幻想的孩子是一个女儿时,无声地把头别过去了。
大姨的手术其实很顺利,可是她却奇怪地发起了烧。而且一日比一日地重,用什么药也无济于事。
终于,在一个大雨倾盆的深夜大姨走了,倔强的她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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