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蔡琴的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那首《被遗忘的时光》却是最近从刀客给我的文集命名才喜欢上。因喜欢那几个字带给我的感觉,一直没有更改我的文集命名。
听音乐的时候喜欢静处。听蔡琴的音乐,不需要任何前奏,也不要一点的征兆。塞上耳塞,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她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出来了。充满了我整个脑海,网似的就裹住了我,让我跌进怀旧的时光。
那歌声应该是天籁之音。不然,为什么会让我有空谷回荡的感觉?
我住在平原,见山不多。但去过山野。蔡琴的歌声是山野里吹来的风。
甘溪太青山是我的第二故乡。那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地方,那里经历了我的初恋与分手,恋爱的开始,再后来是与君的牵手。
那样的光阴早已远去,《太青之行》写在我22岁的腊月。
总以为你呈现的不是你的全部
你的最最难忘最最伤感的东西
有没有遗忘在这个雪夜
再或者忘了拾起珍藏
或许我今后注定要厮看你一生
要不我怎么舍不得放弃
心中淡淡的忧郁
就让冬雪唤醒风信子吧
或许它会带来爱情的果实
好吧
就让我们上路吧
抹去所有该忘与不该忘的
那夜的雪纷纷扬扬,封锁了太青开往县城的班车。次日清晨,君牵我的手步行走到一个小镇。几十里的山路,竟然不觉得崎岖艰难。我们在雪路上追逐,嘻闹。我们唱歌,唱那首《恰似你的温柔》,“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让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我的温柔……”也是蔡琴的歌。那是君经常在电话里用吉他为我弹奏的曲子。他说我有浪花的奔放与温柔,有雪花的美丽与冷漠,是个充满神秘的矛盾女子。现在回想起来,我喜欢才琴的歌原来已经那么多年。
白雪皑皑的群山寂静极了,只有我和君的欢呼声在山谷回荡。是一场大雪成就了一场爱情,是蔡琴的歌声成就了我和君的婚姻。
那些被被时光遗忘的温柔呵,就那么一点点被生活的奔忙,被家庭的琐事所封存。又如流沙从指尖悄然滑开,从记忆中默默溜走,躲进寒意越来越坚硬的冬日的午后,挤进最后一瓣紫罗兰的沉沉睡意……
尘世的喧哗就像被抛却的春水,湿漉漉的记忆抬着惊诧的头。在婚姻的道路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抛弃所有的疑虑与忧伤,去追逐那爱情变成亲情的潮水?
但是总有捧出日头见青天的时候,我坚信:爱情与婚姻的道路上,经历过风雪,就一定能见彩虹。
太青雪夜的记忆一直盘距在我脑海。很多的时候想问君是否还记得当初的雪夜,还记得当初的太青之行。但是,我知道被遗忘的应该是记忆里的忧伤与疼痛。尽管记忆被我们吃成斑斑锈迹,并且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容易被蒸发、被消失、被讲成故事、被历史抹去,或者像一朵凋谢后并未出现过的阳光。
歌声在回忆里慢慢流淌。那歌声,又如母亲的呼唤,不然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安详平和?
母亲最原始的记忆是在乡村,我的故乡我的老家。那里有我最单纯的时光,我的童年时光。童年,人生中最初的时光,而母亲,是我童年时光的见证人,那样熟悉,那样亲切,那样清晰。
每日面对母亲,看沧桑爬满母亲的脸,好想摸一摸母亲起满皱纹的脸。三十多年前,我应该无数次捧着母亲的脸吻着不停。母亲虽严厉,但也会在假日的黄昏站立村口呼唤我的乳名“菊儿,村上有电影,带弟弟妹妹早些回来吃饭,早点抢个位置。”
那样的时光,能看上露天的电影是最大的幸福。《刘三姐》里的山歌就是在那时候母亲教我唱的。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歌喉和平日的严厉判若两人。我是多么希望露天电影能在我们村子多放几场。放电影的夜晚能见母亲许多的笑容,教我们唱歌,我们姊妹三人躺在竹床上,母亲给我摇蒲扇驱赶蚊子。树上没有风的时候,母亲会和我们一起呼喊“风婆婆,树丫里藏,我唤你,你下来,哦——”。
童年的时光已经老去,心灵被撩动的琴弦敲打着。脑海就这样被歌声轻轻搅起,尘封就这样被它轻轻撕裂。那一段被遗忘的童年,渐渐的在脑海里汇伸、浮现、舒展……
尽管记忆永远年轻。然而,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怀旧的歌曲应是高山流水,不然为什么会这样让我心神共鸣?
谁说抚琴听雨是古典的情事?在现代的居室展开黑白的琴键,指尖轻轻的一摁,人便安静了下来,时光在琴键上一一返回,记忆在琴上走动,仿佛有一根细细的丝线,轻盈就迈了过去。
迈过去的是时光。时光迈了过去就如淋慈悲,温暖、安详。音乐让人安静。琴在指间展示生命,仿佛有一道门,跨了进去,跨了进去心灵就受到了洗礼,纯净、柔和。
而这个时候呵,时光成了我的仆人,任由我控制。一如同电影中的回放,任我细细的搜寻,过去时光的每一个片断我重新一一看得清楚,回忆里每一丝风吹叶动,有欣喜、感叹。影片里的歌声悠扬如往昔:昨天的记忆,故乡的小屋,轻轻走来的声音……
然时光不能象电影一样停住,但我想如导演一般设想故事发展的每一个情结,每一缕愤懑和妄想,盼望与惶茫。
生活的导演就是自己,靠自己追寻,去感悟着。
结庐何需人间,安禅何必山水。
常把自己想成一个虔诚的僧人,在肃杀的庙宇中,披着伽裟虔诚打坐。寺内木鱼声声,寺外菩提花开。青灯下翻动经书的声音洁净、空灵。经书让让忘我,读到精彩之处就停下来,箸笔,有所思,有所得……
假如把人生比作经书,那红尘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僧人。既是读者又是作者,时不时的翻着前面的章节,感叹、遗憾、开怀、欣慰,怅然若思中又不断的写下新的篇章。
可我仍恋滚滚红尘,舍弃不了七情六欲,何来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故而也做不了僧人,仅是在这俗世中思索前行着。
人是需要思索的。蔡琴的歌声正是我获取感悟与思索的源泉,也许这是我迷恋她的真正原因。
听她的歌,其实还有许多的感觉。比如与刀客相识的时光、与他相悉的时光,与他淡漠的时光。它们都成了记忆,如云烟,已渐渐远去。
回望这已走过的35年,记忆中依然清晰的只有儿时的嬉戏、母亲的歌声、父亲的抚摸、爷爷的故事。而那些曾经在意的名利与失败的爱情,却早已在时光里败了,随风散了。唯寄托蔡琴的歌声,在这早已被生活所负、杯觥筹错填满的胸襟里觅到一方净土。然后在歌声中把那些被遗忘的时光重新浑然编织,重新凝入心灵,并蔚成方圆,与浮华对峙,与虚荣抗衡,留下一点寥以慰籍的理由。
当我老了的时候,再次回忆往事才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后悔。现在仅能做也只能做的是在前行中不断的忏悔、思考、醒悟、呐喊,又在迷茫中祈祷前行……
并不是我遗忘了时光,是我遗忘了时光之物。其实,时光之物并没有老去。
-全文完-
▷ 进入轻轻走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