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时没戴过戒指,因那时经济紧张,有钱还不如多买件家常日用品,戒指戴在手上洗衣不便,做事不便。我不爱束缚,纤纤玉指自由自在多好。这并不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终归我还是戴过戒指的。
第一次戴戒指是十八岁的花季,哥哥出远门回来送我一枚玛瑙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那时不懂哥哥送的戒指应该戴哪,哪根手指能戴就套在哪根上。哥哥一共买了两枚,另一枚送给了他女朋友。在那女朋友弃他而去时,我那枚戒指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中指上是一圈浅浅的白。
再次戴戒指是儿子五岁时,那时儿子上一年级,有一天放学回家儿子让我张开手掌,说要送我一件礼物。那是他花两毛钱买的一个金黄色的戒指,像极了黄金,只是没有重量。儿子说别人的妈妈都有,你也要有。铜皮戒指戴在手上迎着阳光,它也金灿灿的。后来我取出自己积攒的钱,买回了一枚真金戒指,我让儿子掂掂,儿子露出小白牙笑了,说真好看,金色的花儿呢。是的,那是朵花儿,开放的小花。
戒指戴上手上,没多久就起了一圈水泡,奇痒。原来我是无福之人,对黄金过敏,戒指被我扔在抽屉里,面对别人白金白银地交替,面对我十根光光的手指,我从没动过心思去念想。
现在我手上又多了枚纤细身子,镶嵌着宝石的金戒指。这是别人的定情之物,当她戴在我手上时,我推诿着,我想说别人送你的东西我戴上像什么话。但她抢着说,你不要我就扔了,我不想留他任何东西。
她回忆说,这戒指是两人首次在一个城市玩,那男人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他给她戴上,说嫁给我吧,当时还买下了一个手链,手链不知去了哪。那年她十七岁,两人爱得火热,那时的他多英俊啊,对自己多好啊。可现在他们除了冷言相对,就是恶语相加,婚后她添了许多首饰,她一次也没戴过这订婚戒指。这次要出远门了,再也不会回这个家,再也不会想起他,首饰盒里要这枚戒指干嘛?她在一一清除他的影子,淡化,抹去。
别人的戒指在我手上,总是别扭。我要摘下,说戴不习惯。她说,你敢,后来又凑上脸笑着说,干脆你去找他吧,他工资高,有装修好的新房,家里电器样样俱备,其实他人也不错,人家要求也不高,就想找个贤妻良母型的老婆,你正合适呢,他戒指在你手上,做人家老婆理所当然啊。
原来他还有好处啊。一直听她说那男人,左右都是缺点,除了人帅点,一无是处,她离开是因为有个优秀的好男人在等着她,那人叫她宝贝,声音有磁性。他说,宝贝,你来啊,我每月给你一万元零花,家务活我全包,下班回家等我做饭,你只需张嘴我喂你,闷了我找人陪你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就是她要的生活,不仅是人家拿她当宝贝,而且还有花不完的钱,还有那理想居住的大城市。而眼前的男人只让她怨恨,让她舍弃一切奔往前方的未知世界。
现在是物质社会,也有许多物质女人。而我只想守着简单的家。我没有首饰盒,那枚不属于我的戒指被我依样扔在抽屉的角落,它演绎过别人的甜蜜,见证过那些相爱的事实,用悲切的眼神看过一个家庭的瓦解。而现在它静静地躺着,没了主人,没有玉指来呵护,没有人会想起它。
我不需要他人转送的定婚戒指,我想有个稳定的家,不大,简陋,朴实,因为我不是物质女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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