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澧水河是我生命中最为美丽的一条河。
记得那日正好是我的生日,顾不得婆婆的阻挠,我偷愉地溜到澧水边游泳。天气挺热,是个游泳的好天气,我生怕婆婆知道了又要扯耳朵,于是跑到僻静的芦苇凼,那里的芦苇丛里有许多活泼的小鸟。
那日我看见芦苇旁泊着一只渔船。渔船上生着火,一位上了年纪的渔夫拿着鱼叉专神地烤着芦鱼。他的旁边坐着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脖子上戴着亮灿灿的渔环,穿着小褂,束着腰,俨然是一副渔女的打式,我觉得她很好看。
我静悄悄地游了过去,盯着渔夫手中翻转的鱼叉,鱼叉上的芦鱼轻轻散发的清香,让我觉得整个澧水河都清香起来。
“干吗?”那个脖子上戴亮灿灿渔环的女孩说话了,老渔夫随即也发现我了,慈祥地看着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用力掰着船帮子淘气地说。
老渔夫和小渔女都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笑。
“好!你过生日,我们一起吃芦鱼!”老渔夫最后拉着我胳膊把我提上了船。
小渔女连紧进渔仓拿出柔软的毛巾,蹭在我的身边替我擦背帮子上的水。我觉得很舒服。
“叫什么名字?”小渔女轻轻地替我抹去水珠,眨着眼睛问我。
“我婆婆叫我石头,而我妈妈说我野,就叫我鸭儿。”
小渔女望着我吃吃地笑:“石头!鸭儿!”
我的脸被她笑红了,问她:“那么你叫什么?”
老渔夫答话了:“她跟你一样,就是野,硬是要跟着我身边,浪里来风里去,要不就是哭,没办法,只好带着。”
“帕公——”(土语:爷爷)小渔女撒娇道,“就说人短!”。
老渔夫笑了,笑得总是那么清脆和爽朗:“她没有名字,只因我常年在外捕鱼,她老是跟着我,别人叫我乐公,也就叫她乐儿,渐渐地就这样叫开了。”
“乐儿!”我咬了一口芦鱼,真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乐儿一听我说她好,欢快地凑我身边:“那我叫你石头哥吧!”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我问。
“明天是我的生日,你比我大一天。”
“真的?”
“真的!”
“……”我有点高兴不得了啦!咧着嘴朝乐儿笑,“明天你过生日,我一定又来!”
属于我那一份芦鱼吃光了,乐儿又从渔篓里拿几条大的烤着:“石头哥,今天是你的生日,吃个饱吧!”
※※※※
回到家里,家里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吃,几条芦鱼在肚,我一点也不饿,害得迷信的婆骂我是个孽根,但她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马上就替我向玉皇大帝开脱罪过。
吃罢正餐,妈妈下厨洗碗,我悄悄地跟着妈妈的后面:“妈妈,天天我只管吃饭,今天让我刷筷吧!”
妈妈疑心很重,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儿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吗?”
我笑了笑:“我想知道爹向您求婚的时候?给你送了些什么?”
“就问这?”妈妈愣了,“那时候日子都顾不过来,还会送啥东西?”
“哄!”我嘲着嘴:“还骗我?爹是个浪漫的人!”
妈妈咯咯地笑了起来,有点像乐儿:“嗯!让我想一想?哦!是一簇杜鹃花!”
“花?”我有点不信。
妈妈亲了我一下:“乖鸭儿,妈妈不会骗你,女人很喜欢花,况且你爹那么英俊!”
我信了,看了看妈妈:“妈妈,你也很美!”
第二天一大早,我饭也顾不上吃,就往山上跑,去寻杜鹃花。可惜那日子里没有杜鹃,于是我采了好多满山红,精心编织了一只头环,准备送给乐儿去。
我一边奔跑着一边跳着,嘴里还愉快唱着打柴郎和浣纱妹的情歌。
“高山红花结成环,
我送妹来不要嫌,
海枯石烂不变心,
白头偕老到百年。”
邻居的伙伴们听到我的歌,咧着嘴也跟着唱起来:
“海枯石烂不变心,
白头偕老到百年。”
全走调了,我气愤地冲着他们:“去——去去!”揣着花环去乐儿那里了。
※※※※
我和乐儿在沙滩上玩耍,乐公坐在船头垂钓,仍然和祥地望着我们。
“乐儿,送你一只花环,是我编织的,祝你生日快乐,越长越漂亮!”
乐儿让我把花环戴在她头上后,她便冲着渔船上乐公喊:“帕公——我好看么?”
乐公在那里答应:“我孙女真得好看!”
乐儿便转过身来甜甜一笑:“谢谢了!”
我笑了笑,俨然一副男子汉的气慨:“不客气!”
于是,我与乐儿在沙滩上做筑城墙的游戏来,我筑的那个特别大,我给它取名为“生日城”,全送给了乐儿。乐儿高兴地拍起手来,答应替我洗个澡——我脸上,背帮子上全是泥,而且新衣服也脏了。
在沙滩的边缘,乐儿细心捡了几块平坦的石板,放在浅浅的河水里,命令我坐下,说现在该给我洗个澡了,否则回家要招妈妈打。
我依言坐在石板上,乐儿轻轻地给我洗去身上的泥沙。轻轻的、柔柔的,迎面还有祥和的河风,惬意极了。
“乐儿,你真漂亮!”我冲动地说。
“是吗?”
“我很喜欢你!”我又说。
“真的?”帮我擦背的手停了,我真有点后悔。
“你生气了?”
“……”
“我是真诚的!”我每次看见爹把妈惹哭了,就这么对妈说的,妈便很快原谅了爹。
“真的!”乐儿凑到我的耳朵,我感觉到一股热浪。
“我们可以拉勾。”我伸出了小拇指,乐儿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小拇指,我俩勾了一下。
乐公仍然坐在渔船上垂钓,慈祥地望着我们玩耍。
“今天晚上到我家去看电视吗?《乌龙山剿匪记》,里面有个石头哥,作战很勇敢!”
“石头哥,那他是你吗?”
“不——是,我没有那么——大!”
※※※※
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妈妈说:“我有一个朋友今天晚上来看电视,凉一碗甜酒吧!”
妈妈狡黠地对我说:“妈妈能吃吗?”
我想了想:“那就多凉一碗!”
妈妈爽朗地笑了:“乖鸭儿长大准不得了,现在就这么厉害!”
婆婆道:“准是疼小媳妇。今个中午我洗衣时瞧见他与一个小姑娘玩得欢!”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爹端起报纸:“乱说些什么,给小孩子少宣传这些!”
婆和妈只好不作声,我从尴尬的气氛中跑了出来。
然而,乐儿这一夜却没有来,那碗甜酒一直凉到天明,妈妈帮我用竹制的凉罩罩着,才不至于讨厌的苍蝇围绕。
第二天,我急匆匆地去了乐儿那里,那只渔船已经开走了。芦苇凼变得空荡荡的,鸟儿依然在芦苇丛里飞来飞去,平静的河面没有一丝波纹,我觉得很凄凉,泪水不由地滚落下来。
我来到“生日城”下,乐儿给我留下了几行字:“帕公说,渔潭口鱼多,我们去了那儿。”
我偷偷地向爹讨了几块钱,不动声色地跳上了去渔潭口的机帆船。在渔潭口两岸我走了好几里路,也没有找到那只渔船。最后,只好回来了。
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多年,我心中仍然惦念着小渔女——乐儿,有时候,遇到叫乐××或是叫××乐的姑娘我都痴迷半天。
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为男子汉了,但我仍然没有乐儿的消息,也不知那只渔船漂泊在哪儿去了。
下篇
生活应该说是一个圆,一个人从这点开始开发,往往他又会回到这个点,刹时间会更让你惊讶不少。
从孩提到男子汉的年龄,也只不过十几年的时光。在这十几年里我发生许多变化,我经历了许多生活的苦难。我还考上了中专,成为我们村子里第一位秀才。现在我有了自己工作——县农机推广站,经常和老百姓打交道。
农机站的工作季节性很强,平时上班很清闲,一张报纸和一杯茶就把八个小时打发进去了,但忙着的时候,却没日没夜地蹲在乡下,有时候半月两月也不能回来。乡村是很寂寞的,人生地不熟,有些少数民族的语言也很费解,让人呆着就感到生闷,更不要说什么卡拉0k,的士高了。
乡村的黑夜就是黑夜,见不到一丝灯光。山里人都很节约电。想看看电视都难,一来因为频道太少看不清楚光是雪花点,二来也免得主人家心里不高兴浪费了电。每天都早早地出工,早早地睡觉。把自己装扮成庄稼人,尽量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机关干部的良好形像。一个人要表现得这么多,沟通的那么少,真累!
一九九八年五月,天气特别燥热。还没有到立夏,却仿佛夏天已经来到,整个小城都笼罩在烟火里。各乡、村旱情不断发生,县委的汇报文件堆满了案头,县委责令农机局尽一切人力物力投入这场抗旱救灾的战斗,文件还没有批下来,和我几个同事的伙计便皱紧了眉头,纷纷要求留在邻县较近的城区指导工作。而我没有任何表示,自然就去最为偏僻的岩屋口了。
顾名思义,岩屋口就以岩而著称了。那里的人们大都居住着石头砌成的房子,田大都以沙田为主,所以干旱情况就更为严重。然而,幽美恬然的澧水河却白白地从脚下流过。老百姓只好一桶一桶从河里端,但庄稼已被太阳酷烤得央巴巴的,杯水车薪又怎么顾得过来呢?当我把抽水机和配套的设备运到岩屋口时,那里的人们几乎沸腾了,围着我问长问短,帮这帮那。我顾不得疲劳,马上动手安装机子。柴油机终于被启动了,带着离心泵飞快地旋转,澧水河水被大股大股地从低处抛了出来,满满地灌入了庄稼地和秧田。
老百姓高兴地欢呼起来,“叭叭叭”鼓起热情的手掌。
村长是个憨厚的庄稼汉子。遇到这种高兴的气氛,竟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拉着我的胳膊,巴结着说:“走……走,到我家,喝……米酒!”
※※※※
我被热情的村长安排在学校里住,由于村长家里也穷,两间小楼实在容不下我这个城里人。尽管我一个劲儿地说我也是乡里人出身,连说随便随便不要客气。可是村长还是利用特权把我领到了学校的小房间里。并把自己半新旧的被子抱给我。
我接过被子问:“村长,那你睡啥?”
村长摆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家包谷收获不少,就到包谷叶困着吧!”
我有些不安:“那怎么行?”
村长笑了笑:“你不要介意,我经常这样睡,还很凉快呢?”
说罢,人已经远走了。看到村长大步流星的步子和魁悟的背影,我不知怎地心里竟涌起一阵暖流,我不断地鞭策自己,一定要把工作做细,把旱灾给人们造成的损失夺回来。
我睡不着,纯朴的乡情让我感触太深了。大概半夜的样子,我仍不能入眠,便披衣起床,推开院门,径步下了澧水河。
月色真好,娇洁的月光徐徐地落在静静的澧水河上,波光粼粼。河风很轻,很柔,拂在人的心窝里热茸茸的。河边有一块小沙洲,沙洲上的鹅卵石在月光下洁白的像一块块金子。沙洲的一侧长满了茂盛的芦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芦苇旁有一只渔船。
我决定到芦苇的渔船上去看看。在我的内心深处,孩提时代的那只渔船仍然泊在这样的一个码头。我悄悄地,小心地踩着沙洲的卵石,生怕把这恬静的月色踏破了。接近芦苇时,我听见了哗哗响的水声,不由地屏住呼吸,走近一看,赶紧就将头缩回来。
我看见一个光身子的女人,真真实实的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她弯着腰欢快地拍打着河水,痛快地朝自己身上溅水,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每一寸肌肤白皙如雪,整个河面都呈现着圣洁的光芒。
我禁不住诱惑,不由地又将头伸了出去。我的目光寻找着我最想看的地方,凹凸的地方都被我寻了过遍。我呼吸感到急促,心里感到忐忑不安,口边如火般干燥。
“扑通”一声,我竟然在关节骨上不小心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她惊慌地抬起头,下意识蹲了下来,双手护着身子,颤栗地问:“谁?”
我被她那张脸惊呆了,如水的眉毛下面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居没有一丝不叫人震撼的,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全部占据她所有的整体。乌黑如瀑布般的头发自然地披满双肩。楚楚动人地像一枝出水芙蓉。
老半天,我才结结巴巴地说:“是……我!”
她见我脸色苍白,唯唯是诺的样子,不像是偷情的汉子,便放下心来,嗔怒道:“还不快把脸扭过去。”
我只好依言扭过身子,只听见她蹑手蹑脚爬上了渔船。“咣啷”一声,当我回过头时,渔仓已经关上了。
这时,突然一阵粗旷的渔歌传来:
“月亮起来哟,
照见河下贫家哦,
打呀渔郎依儿哟,
打不到鱼儿哟,
我不收网也,
得不到情姐冤家也,
不哇回家依儿哟!
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唱:
月亮起来叽叽咕
隆喳
泪汪汪哎哟哟
有句话儿哎哟也
不好讲啊,姐姐也!
一个女声传来,哈哈地笑起来:你只管讲嘛!
十七十八叽叽咕
隆喳
未成双哎哟哟,
单身哎哟也,
不好过啊,姐姐也!
我被这首歌唱得入痴入醉,脸像火烧一般烫热,伫立在渔船前面,不忍离去。
许久,渔仓里传来又叱又怨的声音:“还不快回去!”
※※※※
第二天饭桌前我打问村长:“河边那个渔女叫啥名?”
村长没注意什么:“没有什么名字,我们这里都叫她乐儿。”
“乐儿?”我轻轻低咕,扒了几口饭:“她帕公是不是叫乐公的?”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的?”村长黝黑的脸膛充满了惊奇:“怎么你们认识?老相识?”
“也是……不是!”我支晤道。我心里感到惊喜。
村长很豪爽,接着话茬说:“乐公前两年去世了,我们家看乐儿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很苦,就把家里的一头猪卖了给乐公料理了后事。现在她一个人在渔船呆着,日子还过得去。”
我又问:“她有婆家吗?”
村长嘿嘿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太阳仍然厉害,气温仍然很高,天空万里无云。整个岩屋口都像烫伤一般。虽然如此,勤劳的人们仍然戴着草帽朝山上跑,忙着在地里下包谷。包谷过后,好赶上季节种黄豆。田里已经不用操心了,我整天忙碌着为他们抽水灌溉,在我的精心保养下,秧苗又茂盛地生长起来,大片大片的梯田,绿油油的一片。
中午,我抽着空闲跑到沙洲一趟,渔船还在,但没有碰到乐儿。在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看见她戴着草帽在包谷地里下包谷。
包谷杆子有丈多高,叶子已经被太阳晒得焦黄焦黄的,包谷已经垂头了,像婴儿一样露出他金黄色的赤膊。包谷林里没有风,从土地里散发的蒸气热烘烘的。干燥逼人。乐儿没有发现我,仍然专心致志地摘包谷,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背,薄薄的衫子贴紧了肌肤,从侧面看去,她的曲线勾勒的很匀称和动人。
“乐儿——”我叫了她一声。
乐儿惊得像兔子一样转过身来看了看我:“又是你!”
“乐儿——”我激动地走上去,想捉住她的手,她却闪开了,“不要怕!我是石头!”
“石头!”
“对!我是石头,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过生日跑到你渔船吃芦鱼,你生日我就送给你一束花环,我只比你大一天。”
“哦!”乐儿极力地回忆着,突然惊喜地叫我的名字,“你是石头哥!”
“我是,是……”我激动了,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不管天气怎么地炎热,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拥抱着她,“十年了,我一直都寻找着你。”
乐儿一把推开我,突然满脸泪水:“石头哥,谢谢你还记得我。但是,我不能和你好了!”
“什么?”我伸出的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有点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已经许给村长了。我不能对不起他,他这人很憨厚,对我也好。”
我终于把自己的双手收了回来,我感到失望极了。
※※※※
我又来到了澧水河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河沿上,我的耳边又响起了童年的声响。
“乐儿,你真漂亮”……
“我很喜欢你!”……
“真的?……拉勾……”
我轻轻地叹了一声,生活真会欺骗人啊!同样的沙洲,同样的芦苇,同样的渔船,却已物是人非,两不相同了。
“石头!你在这里?”村长显得很憔悴。
“村长,我?……”
“不用说,乐儿已经告诉我了,我全明白了”。
“……”我不作声。
“我不能和你比,你有文化,又呆在城里头,前途大着哩!我想通了,如果乐儿愿意跟着你进城,是她的福份。乐儿是个好果子,我没修到福气,吃不到咱嘴里……”村长说着说着,竟泣不成声了。
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偌大的汉子竟为一个女人不顾尊严委屈地哭了。从他的哭声之中我读懂了爱情不仅仅要真心相待,而且还需要一种伟大的牺牲。爱情不仅是自私的,而且也是无私的,有什么爱情比这更动人呢?
“不!满仔(村长的妮称),我就跟你一个人。”不知何时,乐儿也来到了河边。
“乐儿……”村长喃喃低应着。
我不能失去乐儿,脑子思想斗争很厉害,我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乐儿,你要想清楚,你全身哪个部位我都看见,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你真可耻!”乐儿愣一下,极委屈地对着我骂,“没想到往日的石头哥居然变得这般可恶,这般没有廉耻。还说你有文化,居然像没有修养的人。好!你说我嫁给你才行,我偏不嫁给你,满仔,我嫁给你。你要不要?”
“要!”村长低声应呼着。
“大声点!”
“要——”村长喊了出来。
我有点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俩威胁道:“你们要想消楚,如果我明天进城走了。这么大的太阳不把整个岩屋口晒得稀巴烂。”
“不怕!我去龙岩跪雨。”乐儿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去!”村长应允了。
第二天。所有岩屋口的人们都不让我抽水了,他们纷纷涌向龙岩,在龙岩的四周烧满了香纸,乐儿和村长跪在龙岩上面,虔诚地祈祷。紧接着,我被乡亲们从学校赶了出来。我只好在公路上拦一辆拖拉机把抽水机运到城里去了。
第二天,天空便哗哗地下起了大雨。
乐儿感动了天。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6-25 16:16:3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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