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因为爱暗夜无声

发表于-2006年06月25日 中午1:16评论-0条

检查出怀上儿子的那一年是03年的5月份,正是非典肆虐全球的时候。

因为曾经流产过一次,所以这一次的怀孕我分外的小心。检验报告一出来的时候,我就立刻请假退出了进入非典病房的备战小组,在家休息。可是两天后,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流产先兆。我即刻给老公打了电话并睡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那一刻,身在妇产科工作了10年的我竟在极度的情绪紧张下小便不能自解。痛哭中,老公带了担架回来了。抬起我飞奔向医院。所幸b超提示胎儿存活,快崩溃的我这才稍稍的平静了一些。于是西医输液抑制宫缩,中医安胎双管齐下。一个星期后b超仍示胎儿存活,于是我惴惴地回家了。回家后妊娠反应强烈的我每天依然要继续喝下几大碗的中药。往往是这边还在翻江倒海的吐,那边的药又端来了。

一天天的,我就独自一人平躺在床看着天花板忧心忡忡。不敢坐起,不敢翻身,喝水只敢侧过头用吸管喝几口。身上睡得实在是痛了,只敢用双手轻轻地塞进腰部稍稍的轻松一下。每每熬到老公下班回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常常找茬和老公吵架。那段日子老公也不知道受了我多少的冤枉气。其时正值炎夏,偏我又一头及腰长发。但我却不敢洗头洗澡怕动了胎气,不敢开空调怕感冒影响孩子。可是就是这样谨慎的日子也没让我安然度过几天。在刚满2个月的时候,我突然全身起疹子奇痒难忍、发热、白细胞升高。全院会诊也不能确诊。因为青霉素过敏和孕期一般的药也不能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治疗。终于三天后的晚上我呼吸困难、心率加快、血压下降。我第一次真正地体会了什么叫濒死感!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焦灼的老公决然地要把我送往妇产科打掉孩子。我怒声拒绝了他。于是我被星夜转往了南京。一路上,老公、表姐、姐夫和我那身体赢弱几夜没合眼的妈妈生生地用双手抬了几个小时的担架。因为他们不敢把我直接放在救护车上颠簸。

到了南京总院已是深夜了,我只好暂且待在留观室。第二天一早我便辗转于各个科室。可是因为我诊断不明又是孕妇,而且每个科室床位都很紧张,哪个科室也不愿意收住我。后来皮肤科的主任看着躺在推床上泪流满面的我动了恻隐之心,便指点我去“八一医院”就诊。南京总院离八一医院还有相当长的路程。可是我不敢打车,只能由老公、母亲、大伯子轮换地抱着我踉跄前行。当时我的头发因为长时间的不敢梳洗凌乱不堪,裤子也因为太瘦而不停地下滑几乎是屁股都露在了外面。可这一切竟然没让我觉得有丝毫的羞耻,只知道担忧腹中的胎儿。我就这样狼狈地走在南京繁华的街道上。总算在快下班的时候赶到了八一医院,可是八一医院也人满为患。接诊的医生面对总院病理科周主任写的条子(老公曾在总院病理科进修过)勉为其难地对我说:“你要住就住肝病病房。”我怎么能住肝病病房呢?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在旧病未治的情况下又增加被传染肝病的危险?见我断然拒绝住肝病病房,那个医生便冷淡地把我们逐出了候诊室,因为他要下班了。骄阳下,我那不轻易流泪的老公号啕大哭。他捶着墙说:“我们不看了,我们回家!”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公和一边心疼我的母亲。心力交悴的我没有流一滴眼泪。而是倔强地说:“不住上院,不确诊,不保住孩子我决不回家!”无奈之下,我又返回了总院的留观室。下午老公再次找了周主任,他另托人让我跨科住入了呼吸内科。住院后,不断的有医生来问诊,我就不停地利索地把所有的衣服褪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是希望能让医生看清楚以便尽快地作出诊断。现在我常常地奇怪: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不自然和难为情呢?要知道平时的我可是朋友眼中的“小资”呀!

确诊了,是“猩红热”。而治疗此病的首选药就是我过敏的青霉素。权衡之下,我还是选择了在准备好过敏抢救的情况下使用了青霉素。幸运的是我没再过敏。一个星期后我基本痊愈了,b超也再示:胎儿存活。出院的路上,车窗外大雨滂沱,车内的我心情却似艳阳高照。

可是好景不长,出院三天后我再次复发。泪水长流中,我也再次地住进了医院。在随后那澳热难耐的半个月住院时间里,我终于剪去了我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

5个半月后,我由老公搀扶着气喘吁吁地第一次走出家门的时候,我眼中的天竟然是黄色的!

在和呕吐的不断对抗中,在日夜的祈祷中我终于快到月了。预产期前9天的b超提示:脐带绕颈可能、胎盘功能老化。于是上午还在上班的我当机立断下午就做了剖宫产手术。3点55分的时候,同事们兴奋地叫道“是个健康的男孩!皮肤真白!”当我听到“健康”二字的时候,我既笑且哭地对自己说:“一切的苦难结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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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 | 荐/文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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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这一担心,
都是因为深深的爱。
做为母亲,
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