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那里风景迷人而不闭塞,村子依山而建,我们村子是名副其实的小,只有两幢土砖房,但是每幢里面有八间房,房子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天井,每一幢房子住着两户人家。村前是一条宽阔的公路。公路再过去,就是一大片平坦的稻田,一条小河从稻田中间穿流而过,河岸上,是一大片的果园。
果园并不属于我们村,它是一个农科所的实验基地。这个果园,给我们的童年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那是一个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除了过年、过节能有一点零食吃外,平时只能是做梦想想啦。每到春天,看到果园里开满花,我们小孩子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紧接着,果子就慢慢地长出来了。
这个果园的果树可多了,有桔子树、水密桃树、枇杷树、朱砂李树,在果树的间隙,他们还会种上西瓜。果园成了孩子们的乐园,玩耍、放牛、打猪草都会往那里去。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果子从花骨朵长成一个个青涩的果实,然后再一天天成熟。通常还是半熟的时候,就会有调皮的孩子去偷果子吃。
我清晰地记得,还是我五、六岁的时候,我们村有一个叔叔极疼爱我和一个小伙伴。每当桔子成熟的季节,也正是河畔出产胶笋的时候,他常拿一个土箕去果园的河畔掰胶笋。等他回来的时候,总是变戏法一样,从土箕的底下拿出很多桔子给我们吃。所以我们就叫他桔子叔叔。
我去果园偷果子只有几次,那是实在看到同伴吃,馋得不行才去摘几个,大多时候,我都是等农科所的人摘完果子后,和小孩们一起去采摘他们漏摘的。我从小就是一个聪明、机敏、能干的小姑娘。不到六岁,我就会到田里插秧,会帮妈妈洗衣服、做饭。我去捡果子,从来都是满载而归。很多小伙伴都一哄而上,听到哪有果子,就往哪跑,结果找半天也找不到一个。而我不会这样做,我慢慢地在树叶下寻找,总是能找到又大又红的水密桃,又大又黄的桔子。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寻找果子的过程,就像是在和它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呢。
那时候,吃西瓜简直是一种奢侈。农科所也种西瓜,但是他们自己都很难吃上一个,更别说我们。摘西瓜时他们是最认真的,地里大都只剩下烂了的西瓜。而我却总是能捡到完好的西瓜,因为我喜欢到草丛里去寻找,往往会有意外的惊喜。记得有一次,我在近一米高的草丛中,找到一个六、七斤的完好无损的大西瓜,喜滋滋地抱回家,让同伴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直叹自己的运气不好。妈妈把西瓜洗干净,爸爸切开西瓜,红红的瓜瓤是那样的诱人,让我们全家美美地吃了一顿,乐得全家的人就像过年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幼的弟弟吃得满身都是红红的西瓜水。
村庄后面的山上,也留下我童年的足迹。我常和伙伴去山上采蘑菇,砍柴。每次只要我去采蘑菇,妈妈就会等着我采的蘑菇做饭。因为我记得上次在哪采到蘑菇,下次再去那个地方找,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有时候,我采的蘑菇吃不完,妈妈就把它们晒干,做成干蘑菇呢。但是山林还是不及果园更吸引我们。
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爷爷、奶奶和父母都不怎么疼我。我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父母和邻居的夸赞。在我们那个不大的村庄,那片果园中记载了我们大部分的童年趣事,我记忆最深的也是那片果园。最为纯美的往事都有那处果园为证。证。
可惜二十多年过去了,那片果园也随着农科所的撤消而销声匿迹。改革开放后,村民的生活一天天红火起来,屹立的四幢别墅式小洋楼代替了原来的土砖房。可一棵棵果树牺牲在村民们的砍柴刀下,那片果园已经成为庄稼地。曾经繁茂的果园,就像日渐远去的童年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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