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把现实寄托给梦的时候,我们也一样,早晚对梦失去寄托。
-------题记
我和我的女人在一条类似战壕的土沟里接吻,我们是那么狂热湿润的嘴唇容易让我滑向唯心的无法确认的爱的迷途。然后我就开始急速地奔跑,他应该就在后面追我,我仿佛越跑越急促,对后面的女人产生了庞大的恐惧,好像身后的已不是那个刚被我吻的女人,而是一种可怖的兽类朝我扑来,我终于看到了战壕的终点,我拼命向上爬,抓住铁栏,胸部抵着土块,身体弯做弓形,呼吸艰难,我还想判断后面的东西是否还在,扭头时的瞬间的惊恐使我从床上惊起了。
我坐起来,大口喘气,我试图去想一想这个梦的隐意和有可能对我生活的某种暗示,可是我想不出来。于是我起床了,一个乍暖还寒的周末,寝室就剩下我一人,我穿着短袖出门了。我路过第七棵枫香树,我路过耀眼的马路,我路过人群,我路过粘在一起走着的男女,我路过广场的热闹的电子屏幕,我路过一段一段充斥着音乐的空气,我路过围观吵架的人群,我路过突然被空落的校园的走廊。
当我终于路过一家奶茶铺的时候,我买了一杯,这使我想起了,应该说是万分克制的郑重其事的想起我在另一些城市中的我爱的人们。液体滑进咽喉,感到很舒畅。然后我抬头看着没有星的星空——因为我想这样的晚上称作星空会更合适。睡了一个下午,现在风里走久了感到一些冷的同时还感到有一些酥麻。这样的寒意让我的思维有点杂乱。渐渐的似乎将我的感官封闭起来,风好象吹走了我的所有脑中切近的记忆,反而是我遥远的过去透出了清晰的印象,仿佛吹去了《释梦》上的久积灰尘。我的过去的遥想混合了这没有星的同被柏拉图仰望过的星空。奶茶被我喝尽时,我走到了校园的第七棵枫香树下,整幢寝室楼的窗户都向我投射出很深沉的黑色。
我回到寝室。还是躲脱不了环境对我的控制。我总是在孤单的思念着别人,这是我被世界背叛了,因为我的无奈告诉我绝不是自主的叛离,是无奈挑唆了寂静,寂静挑唆了世界对我的放逐。我一个人唱歌,让我好听到自己的回响以确定自己的存在,好让我缓和一下平静是的更广袤的孤单。
这时候我甚至想有个人来敲响我的门,门外或许是所有我爱的人,那么我该有多么欣喜啊!可是我独自凄凉的坐着。闭起眼,出现了星空,出项了湿润的嘴唇,出现了在暗夜里不停挣扎的干涸的江边的芦苇,出现了第七棵枫香,出现了从《释梦》上吹扬的灰尘。当要出现我对所有生活感动的和弦与节律时敲门声响起了。
我想着该是我闭了眼后出现的东西,茫远而切近,可是那声响分明是从现实里传来,我终于惊觉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敲门声!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我反复的问,却毫无声音回答。我有些惊奇,惶惑还夹杂着紧张。我听着愈渐急促的敲门声,有了巨大的恐怖又似乎有巨大的希望,甚至愿意认为这是一个惊喜的突袭。我交织在这两种情感之中,好像有回到刚才走过的沿江的冗长的路上,前面那样悠长回望又是那样悠长,我站在悠长和悠长的中间,哭不出来又无法升腾上去,终于是恐惧而彳亍着。我皱着眉焦躁而激动,那敲门声却依旧在延续,他在惊动着我的整个生命,我既想要阻挡无法呼吸的噩梦对我的袭扰,又不想要我唯一的唯美的希望和那就被尘封了的记忆。我在这种急速激变的情感中挣扎,我不理解门外的那个世界,甚至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是幻觉还是那个世界迟早要给我的不论形式的震撼。
突然,敲门声戛然而止,我的一切思绪也随即终止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如同一头被刺死了的狂暴过的公牛。我爱的人们仍将在远方的某些地方,我安静下来,不犹的望向远处黑黑的窗外,我的夜降临了。
后记:我仅是在试图表现出一个真实的大学生或者说是人的惶惑。从中透出的一切不真实正是一直被我们从精神上忽略的真实。
本文已被编辑[梦天使]于2006-6-25 3:47:4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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