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为自己的故乡写点什么。每当我看见朋友们一篇篇各自抒发对家乡美好情感、赞美自己美丽故乡的文章时,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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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幽静僻远的小村庄,村子里的人们日复一日劳作在那块土地,贫瘠的土地艰难地养育一代又一代的人。小时候,爸妈常对我说一句话,要我发奋读书,要不然就会一辈子落在这穷山僻壤,一辈子摆脱不了这山沟沟。也许是带着摆脱贫困,走出家乡的信念,我读书非常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在村子里,我是出了名的聪明懂事的孩子。
念高中的时候,父母日渐感到靠农活的收入远远不能支付我和弟弟读书的学费。由于国家政策放宽,加上县城一家亲戚的指引,父母丢弃了家乡的农田进了城,从那时候起,我们一家也就基本上离开了家乡。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了离家乡100多公里外的城市――常德。父母看见我孤身一人,又远在他乡,就带着弟弟把家迁了常德。这样一来,能回家乡的机会越发见少。
原本喜欢安静闲适生活的我,日渐厌倦喧嚣而嘈杂的城市生活,对故乡那份乡情的思念在心中愈演愈烈。
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前年春节,我们全家人回到了阔别八年的故乡。
当汽车行进曾经熟悉的村庄时,我怀着急切的心情往车窗外张望,迎入眼帘的不是满目的青翠与生机,而是一片衰草与荒芜的田地,苍凉凋落之感顿然而生。到站了,我下车踏上那块魂牵梦萦的土地,想象着迎接我的是那浓浓的乡情。在过往的身影中,我极力搜寻曾经熟悉的面容,扑面而来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我。路上,我遇见了儿时的邻居木生,当年那张稚气的面容已开始变得沧桑。我试探性叫出他的名字,他一脸的迷惑,尔后是淡淡地望着我微笑,敷衍的相互问候之后,然后再也找不到适当的话题。我知道,我们之间当初的那份纯真与开心已不复存在。
我们来到了小姨家里,小姨全家人热情地招待我们。村子里的人们听说我们一家回来了,不一会儿功夫,左邻右舍的乡亲们挤满了小姨的屋子。爸妈和他们亲热地絮叨着家常,我还是象小时候一样,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当他们用慈爱而亲切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个劲地夸我越来越漂亮时,我的心底涌动着从未有过的温暖,陶醉在无以名状的幸福之中。随着他们谈话的深入,我对故乡的今天了解了很多。乡亲们说,现在,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留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的人为了能多挣点钱,大多外出打工了。留守在村子里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他们提起村子里比我大几岁的大海,出去打了一年的工,由于被老板蒙骗,工资没有拿到一分,家人给他寄了路费才回到家里。乡亲们还说,地里的庄稼被虫子吃了,没有得到好的收成。他们谈话的谈话声音越来越小,语气越来越低沉。渐渐的,我的心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我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出屋子。也许是冬季,门前的池塘已干涸见底。池塘里的水,曾经清幽碧绿。夏天,是我们孩子们嘻戏的好场所。放眼望去,对面昔日的青山,已是光秃秃一片。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哀。不由自主的,我来到了曾经居住过的老屋,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人感到莫名的伤感,老屋的周围已是杂草丛生,由于长期没有人居住,屋子已倒塌了一半,残垣断壁的场景让我不忍触目。我静静地站立在老屋前,仿佛看见当年爸妈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仿佛看见当年自己做好了饭,和弟弟坐在门口,望着门前那条暮色笼罩的坡路,等待着农忙的爸妈回家。霎时间,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浮现,一串串儿时的欢笑在脑海里不停晃荡。而今,一切的一切,都掩埋在眼前的这片废墟里。久久地,我站立在老屋前,随着一声“玲儿”的乳名呼唤,惊醒了我的回忆,小姨在喊我吃饭了。
在家乡呆了两天,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不肯离去,而是感觉自己已不属于这里。我们临走时,乡亲们一个个提着家中最珍贵的母鸡、鸡蛋、花生等土产品为我们送行,我望着他们的身影,思绪万千,说不出一句话。车子开动了,一路上,我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希望他们能一生平安幸福。
我的故乡之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让人激动,更多的是失落与伤感。我再也无法回到童年的故乡,无法拾起儿时的欢笑。我真的担忧,担忧故乡的人们明天的命运会是怎样,担忧故乡的村庄在几十年几百年之后,会不会消失。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6-6-24 21:51:47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6-6-24 21:54:1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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