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追求的生活一直是简单的而惬意的,可以简单念完书,简单的找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简单的找一份工作,简单的在周末的下午听听音乐,读读书,继而简单的过完这一生。
可现实又总是迂回而又彷徨的,离简单越走越远。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驶。
行李只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几张cd和一本自助游的地图册。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里去,只是想着要离开,票根上城市的名字,也只是一个名字。没有牵挂,没有盼望,也没有一个等待的人。
到南京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酒店就在车站附近,我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马路对面就是玄武湖了,借着月色可以看见水面上荡漾着清冷的光。
我迟疑了一下,就拖着行李走到湖边。月光踏着湖水微微的泛动着,一时间似乎所有的疲惫都被眼前这片湖水温柔的融化了。
(一)
夏小雨。
十六岁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在我眼里从来不曾是个孩子,一直都是个成熟的女人。
在夏小雨面前,我就像个孩子,瘦瘦的,小小的,胸部也没有发育。而她,就像个美丽的孔雀,丰满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我知道和她在一起,就像是个衬托的参照物,可我依然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我们一起逃体育课,买一元钱的冰棍,坐在最高的双杆上聊天。她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眼角向上飞着,媚得很。我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哪个男生又给她写了情书。
四班的韩朝,七班的马力,十班的赵伟辉……女生们喜欢谈论的男生都给她写过情书。她总是看过后就放在宿舍床下的小箱子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
我很羡慕她,因为从没有人给我写过情书。
我是个单恋的女孩子。
我喜欢谢天,单纯而执着的喜欢着。
(二)
春天的运动会上,谢天出尽了风头。他像鹿穿梭在一群平庸的羊中一样矫健。
我们去给他送毛巾吧。夏小雨说。
我们在运动员休息处拿了毛巾,好不容易挤到谢天跟前。
给你的,擦擦汗。夏小雨飞快的递上毛巾。
谢天惊愕的看了看我们,茫然的接过毛巾。其他的男生在旁边吃吃的笑。夏小雨瞪了他们一眼,无聊!
我们走吧。夏小雨生气的转过身走开了。
我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
谢谢你。谢天把毛巾塞到我手里,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三)
我对谢天的好感开始突飞猛进。
他那句简单的话一直在我脑中徘徊。甚至延伸了很多。在我脑海里它会变成“谢谢你,戚叶。”,“你真细心,戚叶。”或只有两个字——“戚叶”。
我不知道我的这场暗恋会有什么结果,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几点到校,穿了什么衣服,穿了什么鞋子,上课有没有发言,星期几值日……关于他在学校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谢天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即使我们只是一桌之隔。
(四)
夏小雨的父母经常不在家,我们经常会在她家胡闹一番。
她穿上她妈妈的红色连衣裙,又将自己的嘴唇抹得艳红,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戚叶,我们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长大后我要改名字,改一个像你那样好听的名字。夏小雨在镜子里神秘的笑。你的名字叫起来特别性感。
她总是说一些我半懂不懂的话,就像,你知道和男生亲嘴的感觉是酸酸的吗?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我的脸总是红通通的,就像是我被亲了一样。
你有喜欢的人吗?夏小雨一边帮我梳头,一边问。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一口否定。
你呢?
她冲我妩媚的一笑,你说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她从未跟我说过。
(五)
转眼快到暑假,我每天都被放假不能看到谢天这个想法折磨着。
六月的一天晚上,我准备让夏小雨帮我想想办法。我准备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那个像鹿一样奔跑的谢天。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今天的星星真好看,我想着怎么开口说才不会让夏小雨笑话我。
戚叶,夏小雨突然拉着我的手,两航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完蛋了。
什么,什么完蛋了?我不明白。
我这个月没来例假。
这有什么的?我还是不明白,因为我的例假从来就不准,一个月两次,两个月一次的。
她看了我一眼,我……好像怀孕了。
你疯了!你确定吗?我使劲摇着夏小雨的肩膀。
我买了测纸,肯定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谁?我更想知道是谁能让夏小雨这样。
谢天,我到他家去玩……
这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谢天的名字。
我的脑子像是被一阵龙卷风刮过,思想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心里有一阵绞痛,为什么会是谢天,为什么会是谢天和夏小雨?
我像被烫到一样松开夏小雨的肩膀,她伸手要抓着我,我疯一样的甩开夏小雨的手,跑回了宿舍。
当晚,我们在各自的被窝里哭了一夜。
(六)
第二天,夏小雨请假回了家。
下午的时候,谢天的位置也空了。
第三天,他们依然没有上学。
我像个游魂似的没有精神。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周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说,夏小雨办了退学,谢天被开除了。
放学后,我跑到夏小雨的家里,她妈妈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又面无表情地说夏小雨到她姥姥家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推着要关上的门,伸着脖子问。
她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关上了门。
(七)
暑假的时候,我突然变成了一个孤单的人。
我天天都要到学校去,坐到最高的双杠上,只是我不再吃冰棍。
那天,我遇到了谢天。
我们和彼此只说了一句话。
戚叶,你知道夏小雨的地址吗?
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往后的日子,平静得让人窒息。我内心的空虚无法言喻,一直没有办法再交到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夏小雨成了我心里的一团雾,迷迷朦朦的缠住了我。
一阵风吹过,头发在空中四处飘扬,也吹皱了这一池湖水。月影被撕扯得细细碎碎。
我转身走向酒店,只是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脚印里,无声而落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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