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的辣椒,于心中的那份美丽,从来就不曾忘记。每当我想到故乡的辣椒,思念至极,便被记忆中的辣椒情愫所纠缠。
故乡的辣椒,品种繁多,尤以碑记的辣椒为最优。碑记辣椒,因形态不同,其味道也有别,色泽以红、黄、青三种为主,青的泛光,红的闪亮。由于土质、气候的原因,碑记所产的辣椒味道独特,当中又以牛角辣椒和大红辣椒最为出名,其特点是辣的够辣、甜的够甜,它们不仅好吃,而且外形美观,个个都是色泽鲜艳、光滑匀称,没有一点瑕疵。
碑记的牛角辣椒,是我所吃过的辣椒当中最喜爱的一种,它最长的达八、九寸,最重的近100克,因形似牛角故取名为“牛角辣椒”。“牛角辣椒”味道辛辣,又略带甜味,因此,被较多的人用来配菜。当然,不怕辣的人也可当主菜来食用,不过,在故乡,更多的家庭都会用这种辣椒,制作出爽脆香甜的剁辣椒。
而碑记的大红辣椒,个儿大且滚圆、形状像灯笼,故又称“灯笼辣椒”。这种辣椒肉厚质脆,辣中带甜,味道鲜美,适合不同年龄段、不同地方的人食用。因其特别爽脆、甜润又不是太辣,而倍受家庭、餐馆的欢迎,并成为做“爆辣椒”和“油淋辣椒”的首选材料。已成为席上佳品的“油淋辣椒”,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地方特色菜,其做法是:将辣椒去籽包入肉馅,再放入油锅炸熟后盛盘,然后淋上由葱、姜、酱油及生粉等调制好的配料就成了。看有看相,吃有吃头的“油淋辣椒”,因其独特的口味,而渐渐地为四方人士所知晓,所以,凡是外地来的客人,都会点上这道菜。而今,成为产业的碑记辣椒,不仅已满足了本市的需求,同时,还销往郴州、长沙等地。
我自小就生活在碑记的神农山下,脚踏着碑记的土地,因此,我是吃着碑记的辣椒长大的,对碑记的辣椒也十分的了解。碑记的辣椒,在我的眼中,已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食物,更多的时候,是认为与辣椒之间有一种情愫。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除了我们本身爱吃辣椒以外,它还与我们过去的生活有关。小时候,家境较为贫困,是辣椒伴随我走过童年,直至长大。在那个青菜萝卜加米饭的年代,辣椒可算得上是我们最好的食菜,而且又是最容易烹制的菜肴。记得那时,常常把辣椒直接放在火里去煨熟,然后用开水洗净,撒上盐、加几颗蒜头和着辣椒一起捣烂,再调上酱油,一道简单而又美味的菜就成了。或者,把辣椒放在锅里去爆炒,放入一些浏阳豆豉,又调制成一道另类美味的菜肴。因为辣椒本身就是最具开胃的功效,所以,不论你怎样烹制,一样是那么美味,吃起来都是那么的开心。由于碑记辣椒能烹制出多种可口的菜肴,因此,我们在过去那艰苦的岁月里,从来就不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好。相反,因为有它,使我们的生活多了一份色彩,在那简单而又朴实的日子里,能品味到生活的乐趣。更为重要的是,经济而又实惠的碑记辣椒,不但好吃,而且价格便宜,曾经是它,支撑起我们生活的一片天空,使我们度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时光。
“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的确是这样,湖南人辣不怕,就怕吃不到辣椒。在我所走过人生路中,也曾闹过两次“辣椒灾荒”,不过,并不是因为没有辣椒吃,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我不能吃辣椒。第一次是在我十岁左右患“口腔内膜炎”时,因口腔溃烂而不能吃辣椒,却偏偏赶上5月新鲜辣椒上市,每当开饭之前,邻里四周炒菜时的辣椒香味,便会飘然而至,而我那馋涎欲滴之状,便不言而表地显现在脸上。说真的,鱼、肉可以不吃,少了辣椒可不行,当时,又气又怨的我,心里很不高兴,辣椒时节,却不能吃辣椒,那种滋味于我实在难受。不过那时,好在母亲为我烹饪了更好吃的食菜。
而另外一次是在02年,我因患“咽喉炎”却又检查不出毛病,我便往湘雅医院去彻查。当医生在我的喉部左右各注射一针之后,并交待我一周内不要吃辣椒时,我就露出了极其为难之情,因为又那么巧,又逢5月辣椒飘香的季节,但是,不论怎样也要听医生的话。那一周,我按照医生的叮嘱没有吃辣椒,但是,那七天漫长的时光,不知有多难熬。每次当我吃完饭以后,便会无缘无故地烦躁不安,因此在家里度来度去,头两天还勉强挺过去了。从第三天开始,我就显现出迷惘、失落之状,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宛若魂、身两离。一周后,当我再次吃到辣椒时,奇怪的是,之前的那种感觉顿消,心情竟然非常的平静、踏实。于是,蓦然醒悟的我,才发觉原来之前的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举动,皆因没有吃辣椒所致。
过去在家乡吃惯了辣椒,不论春夏,还是秋冬,天天都是以它为伴,一餐都不能少。在相守故乡辣椒的岁月里,它如绚丽的朝阳,温暖过我的身心,留下缠绵的记忆。而今,每当我走进菜市场,看着摊位上各式各样的辣椒时,就会想起故乡的辣椒,只是眼前的这些辣椒,根本无法与碑记辣椒相提并论。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会远离故乡,更没有想到,曾经那么普通而又便宜的辣椒,今天竟让我遥不可及。在思念故乡辣椒的日子里,它依旧是开在我心中最绮丽的花朵,点缀着我的记忆,留下甜美的回忆。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如今,我离开故乡已经整整三年了,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令我难以忘怀。碑记辣椒,在当今这个富足的年代,仍不失它的风采,以它独一无二的美味响誉四方,而我,却只能在记忆中去觅寻……
-全文完-
▷ 进入潇湘称子的文集继续阅读喔!